(二十九)
“這可是專門為犯錯妃嬪們準備的懲戒宮,不過進來的人恐怕終其一生都不能夠出去了,這兒的人無一不是日日夜夜都期盼著皇上能把她們接出去,我聽說有不少人最後都發瘋了,我的好姐姐,你呢?”衛夫人訕笑的肆無忌憚,她的美目中滿是憤恨,報複的快感扭曲了她嬌嫩的臉龐,她溫柔的聲音已經嘶啞,此刻她的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出當年那單純的女子的模樣了。
“你這是何苦呢,拿據兒的生命來害我,你怎麼忍心?”白芨憤然道。
“是你逼我的,你搶走了我的皇上,我是依附著陛下的愛而生存的,若是沒有陛下的愛我活在這華麗的囚籠裏有什麼意思?錦衣玉食,綾羅綢緞又有什麼用,我要的隻是陛下的愛,隻是據兒的父親。”衛夫人幾近瘋狂。
“我不是的,我有苦衷。”白芨幽幽然道,她早該明白,眼前瘋狂女子的一切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她的野心,她的心計,早就在進宮時起已經發芽,在這後宮陰暗的爭鬥中終於長成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
“是,我知道你有苦衷,”衛夫人陰鬱的笑著“我若不是知道你有苦衷如何讓陛下知道你是利用陛下在報複王太後。”
“你?是你?”白芨想起那夜引她去建章宮的黑衣人不可思議。
“很吃驚嗎?還有更讓你吃驚的,”衛夫人語氣一頓有笑道“刺殺你的人也我派的。”見白芨更是詫異繼續道“你是在不明白鐵風被抓後為什麼沒有把我供出來嗎?那是因為我給他看了一樣東西。”
“是那個手鐲。”白芨想起那夜鐵風看見衛夫人掉在地上的銀色手鐲時的驚恐表情。
“沒錯,我聰明的姐姐,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啊,你不知道吧,鐵風隻有一個妹妹相依為命,為了妹妹,他可以為我做任何事。”
“你怎會如此狠心?我待你如親姐妹,你卻、、、”白芨憤恨,她想過是任何人害自己可是從未想過是她視若親人的衛子夫。
“誰讓你懷上身孕的?陛下一聽說你懷上皇兒就說要傳位於他,憑什麼,我的據兒才是長子,為什麼要奪我據兒的皇位?”
“我沒有、、、”白芨已經徹底明白,衛子夫已經中毒太深了,和她說什麼都沒用了。
“不過我也要告訴你個好消息,我的據兒沒事,而且三日後就是我據兒的冊立太子大典,也是妹妹我冊立皇後的大典,不過可惜,你沒有機會看見了,因為這是陛下賜你的,你就在陰曹地府為我,”衛子夫猛然回過神來“哦不,是為本宮祝賀吧!”衛子夫訕笑著留下三尺白綾揚長而去,隻留下一臉錯愕的白芨和抖落在地的三尺白綾中包裹著的那個手工粗糙的荷包。
她清楚的記的那是自己傷愈後親手縫製的,雖然粗糙卻滿是心意,裏麵縫了個平安符,是專門為他求的,當時他心疼的看著自己滿是被針紮的傷口,深情款款的對自己許諾‘朕會放在身邊一生一世,永不離身。’她當時還笑言自己如此拙略的手工陛下佩帶著不嫌丟人嗎。他信誓旦旦的回答說雖拙略卻是白芨心意的體現,會一生珍藏。可如今,荷包已經被丟棄,自己也被丟棄了。
恍惚間有人來到了她的身邊,是杜衡。
“白芨,跟我走吧,這裏不是適合你待的地方,我們回靈台山,我們回藥廬,像以前一樣過與世無爭的平淡生活,施醫贈藥,我們一樣會很快樂的。”杜衡為白芨把脈,見她已經好轉,心中欣慰。
“不,我、、、”白芨躲避著杜衡熾熱的目光,不知該如何對他說。
“你是真的愛上那個皇帝了嗎?”杜衡追問,見白芨躲避著自己不知該如何回答,心中已有了答案。“罷了,既然你心意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但是你要記得我會一直在藥廬等你回來的。”杜衡離去的身影看上去那麼孤單淒涼,白芨心中酸楚,是自己對不起杜衡,他不遠千裏來救治自己,苦戀了自己那麼久,自己當初不辭而別,如今又辜負他的一番心意,杜衡,今生我的心已交給了陛下,若有來生,我再報答你的情誼吧。
白芨從夢中驚醒,已淚流滿麵,當初是自己不願跟杜衡走,貪戀他的懷抱,如今還有什麼可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