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應募護院的人數,來應募為何家啟蒙老師的卻是少之又少,不過稀疏的十來人。
這些人,人人手持《論語》等儒家經典,身著白衫,相互間看來興許是熟知,各自竊竊而談,見韓震過來,也隻是稍微打量一眼,便不再注意。
韓震見了,以為這些儒士和後世腐儒一般,孤芳自賞,自以為是,高傲的不近人情,隻知孔孟而不知天下,似那般酸儒,韓震自然是大大的不屑。
再加上,他主觀上認定,這何家不過南陽小家小戶,沒甚影響力,根本不可能吸引到真正的有學問之人。
其實,他就大大的錯了,這些前來應募的儒生,無一不是書香世家,他們讀的並非是後世所謂的理學,而是真正的儒家精髓,一身學術造化,在同輩儒家子弟中,少有人能及,若非他們體質不適合修真,恐怕早已名聞天下,成為長安皇宮常客。
且這些人,大都是來自門閥世家,隻因家族與何閥有舊,不忍見這千年名門就此衰落,便特意前來,送個人情,若可教育出一名何家中興後代,那便不罔昔年交情。
而儒家,是出了名的排外,他們乍一見到韓震輕率而來,又不執儒門禮儀招呼,自是下意識將這個年輕人劃到非儒門子弟中去。
更何況,孔子早有名言“以德報怨?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是以,在儒家這個圈子中,對於和自己非親非故的外派弟子,是有相當的心理排斥的,要他們主動和韓震這麼一個不知是儒是法的年輕人招呼,交談,恐怕天塌了,也沒這個可能。
不過秉持家教和儒家的傳統禮儀,他們倒也沒對韓震有什麼偏見,反正這年輕人穿的還可以,腳上似乎還有鞋子,這就很好的證明了,他,不是墨家弟子,隻要不是墨家的人,那就好說,反正儒法兩家這些年越來越步入融合,法儒結合的趨勢相當的明顯。
因此,他們既不理會,也不排斥韓震,反是相互間談起各自家族的家長裏短,說了些天下大勢,更談了點科舉的事情。
不過這樣一來,卻讓韓震更加的誤會了,他們隨意的談話,聽在韓震耳中成了炫耀學識的酸腐行為,因此一腔怒火陡然升起,心道“若待會不給你們點難看,我便不叫韓震!”
在誤會重重之下,一名高大的漢子走出前門,朝排隊的眾人拱手道“諸位大賢不遠千裏而來,鄙家夫人不甚感激,因倉促行事,鄙門尚未知諸位大駕光臨,因此還請諸位多多海涵才是!”
韓震聽了,卻摸不著頭腦,那裏有主人家給一群尚還不知道是不是自家下人的人道歉的?
這他就不明白了,天下的門閥世家何其之多,這千百年的發展和經曆,早使得相同利益的家族結成了血緣聯係,因此即算何家再如何潦倒,有當年的情分在,那些和何閥曾有過聯盟的世家也是決計不會坐視何門衰落。
而且由於曆史的原因,以及門戶之間的彼此對抗,即使儒家,也早分裂成大小不等無數個聯盟,各自互為呼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所以,似今日何家應募獨子的師長,一些南陽本地的儒士,卻根本連參與的興趣也無,反倒是那些隔了數百上千裏,分布在大江南北的門閥,紛紛譴出門下得意青年,這便就造成了今日應募啟蒙儒師者寡,也給了韓震一個誤會:這何家不過小小的新興門閥而已,他連自己的教育力量都沒培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