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牆,紅色的燈,匆忙的人影,刺鼻的藥味,和令人窒息的凝重氣氛。
這仿佛是所有醫院急救室裏最普遍而單一的情景了,所有置身於這種氛圍裏的人,似乎都有一種心懸在喉嚨間的感覺,這是種令人絕望到瘋狂的感覺。
急救室的大門,隔開裏麵與外麵兩個世界,仿佛正在經受磨難與掙紮的不至躺在手術台上的那一個人。
夏陽這幾天裏,不知品嚐和忍受過多少次這種感覺了。將近一個星期了,她除了在一旁不知所措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現在她身在leon的私人別墅裏,這是當年他在這裏替父親的幫會做事時所買下的。這裏不僅是他個人的安身之所,還是幫會的聚集地,但凡幫裏的兄弟出了任何事,不能送去正式醫院的隻好在這裏休養。
羅弈是被炸傷的,立時昏迷不醒。那顆掌心雷不僅可以發射子彈,還是小型手榴彈,裏麵更摻雜了有毒物質。羅弈受傷最嚴重的是手和胳膊,連帶臉上也有小部分的炸傷,再其次是上半身,可謂是千瘡百孔。醫生小心的包紮了羅弈的傷口,並進了這裏唯一的一個加護病房。
這裏所謂的加護病房與外麵的不同了,真的是隻能在外麵看,除了醫生,誰也不能進去。夏雷本想親自審問那個帶來掌心雷的人,但無奈當時聽到爆炸聲後他便服毒自禁了。由此可見他的目標並不是某個人,而是報複性的傷害,是羅弈替代她受了苦。
來到這裏的第三天,羅弈醒了。隻朝他微笑了一下,便又因極度的疼痛不得不施打針劑再度沉沉睡去。
這次手術是第二次,羅弈是昏迷著被推進手術室的,要進行的手術是將身體裏和手中的子彈殘骸和碎片取出來。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羅弈似乎在昏迷中隱隱醒來過,並朝夏陽微微一笑。
因為夏陽看到他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她努力的喊他的名字,希望能得到一點關於他安好的安慰。盡管周圍的醫生都告訴她手術雖頻繁,但並不危險,她還是希望能從羅弈這裏確定一下。
羅弈似乎聽到了她的呼喊,想努力掙開眼睛卻始終不能。似乎那最原始的疼痛,會使他無法承受一切最簡單的動作。但是,他那發自內心的,代表著關懷和疼愛的微笑,盡管極淺,極淡,夏陽還是感受到了。
但接下來的一切,便是使人無法承受的漫長。夏陽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還要獨自承受這樣的事情。原本,她以為她要的自由,要的瀟灑都已感受到了,並且還體味到了愛情和浪漫。
然而,殊不知。世間的事總是公平的,公平到殘忍。你若得到了,就必要失去。
就像她的輕率和魯莽,也像羅弈的隱忍和犧牲……
“夏陽。”leon來了。
“leon。”隻輕輕回答,卻發覺聲音以喑啞。抬起頭,也是緩慢的,機械式的。
夏雷也在一旁陪伴著,他是自責的。爆炸的那一幕他覺得害怕,直到現在也是,那絢麗的火光中透出的是濃濃的死亡的味道。如果那爆炸發生在他心愛的、唯一的寶貝女兒身上,他——真不知自己此刻會怎樣。
“醫生說過了,他沒有生命危險。”leon說,“能保住命是最重要的,安靜等他醒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