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巧笑莞爾,一番話說來自有一股子味道。臻璿見她在臻衍麵前隻用“我”不用“妾”,想著兩人的關係應當是極好的,再回過頭一想,孫氏三年兩胎,臻衍房裏又隻她一人,自然是處得好的。
香萃領著一個丫鬟端了水盆進來與臻衍淨手,又取了帕子,畢恭畢敬地捧上,待一切好了,又奉上香茶。
趁著這會,臻璿才有時間好好打量這位大哥。
臻衍十九歲的年紀,五官若是分開看,並沒有一點驚豔的地方,可合在一塊倒給人柔和清雅的感覺,生生多了幾分親切感。灰色主調的衣裳襯著腰間的玉佩,更添一絲書生氣。
看著臻衍,臻璿倒是想起臻琳來了,臻琳與臻衍一母同胞,都是段氏所出,連麵容上也是相似的。臻琳今年十歲,五官雖還未長開,可看得出是與長兄一般柔柔的淡淡的,看著就覺得這人不會與誰有爭端,心情跟著平和不少。
“我同七妹妹在說大妹妹的婚事呢,半年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了。”
孫氏的聲音讓臻璿收回了視線,端起丫鬟新換的熱茶抿了一口。
臻衍聞言也點了點頭,口氣有些無奈地道:“早上去向母親請安時母親提起來過,我看她是要事事親為了,我有些擔心母親的身子。”
“爺這麼說母親怕是要不高興了。”見臻衍不解地看著她,孫氏也沒賣關子,接著道,“大妹妹從小在母親身邊長大,對母親倒是比對她姨娘還親近些,母親對她也是事事仔細的,眼瞅著再半年大妹妹就要出閣了,母親自然是緊張的,唯恐有一絲不周到。說起來這也是幾個妹妹裏第一個出嫁的,也要給下麵的立個樣兒,要是備得不好,平白讓人胡說母親虧待庶女,我們做子女的聽著難受,母親豈不是更傷心嗎?”
臻衍聽完此話,倒也是這個理,不由地又長歎了一口氣。
臻璿見此,也開了口:“大哥也不要擔心了,大伯母身邊有不少得力的婆子丫鬟。”
“話是如此。”臻衍看了眼孫氏,見她眼底也有幾分愧疚,自是不好多說什麼。
臻璿也瞧見了,不知怎的就想解了這個圍:“大嫂剛還同我說,大姐姐出嫁她應當要替大伯母分些事,隻是大著肚子,到時候又要坐月子,不給大伯母添亂已經是萬幸了。”
臻衍聽了臻璿的話,看向孫氏的目光更暖了幾分:“你替裴家開枝散葉不也是大功勞一件?七妹妹也說了,母親那邊得力的多,你好好休養才是正經的。真想替妹妹們操辦,下頭還有臻琳臻環,還怕沒個機會?”
孫氏半垂著眼,卻難掩麵上羞色,隻聽臻衍說,並不言語。
臻璿見此,曉得他們夫妻自有一股子貼己話要說,也不好留在這裏,起身道別回去了。
沿著回廊往外,一路行到段氏的屋子外頭,臻璿隱隱聽見裏頭有說話聲,正想著要不要進去請個安,就見臻琳出來了。
臻琳見了臻璿也有些意外,見她要出聲,趕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回身看看屋裏,才輕手輕腳地過來:“七妹妹怎麼來了?”
“剛從大嫂那裏出來。”臻璿見臻琳如此小心,也不由地壓低了聲音,“大伯母屋裏在商量事情嗎?”
臻琳不置可否,隻是道:“母親忙了一天了,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點心。倒是七妹妹你,連著生病,身體該好好養養。這時候也不早了,趕緊回去吧。”
臻琳這是逐客令,臻璿自是聽明白的,看了一眼段氏的房門,心說大約與之前的事兒有關,她不喜歡打聽長房裏七七八八的事,連臻琳都以拿點心為借口避了出來,她難道還要湊上去觸黴頭,自然是先走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