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怪他吧!”金繡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想起自己也用掃把狠狠打了君莫凡好幾下,“他隻是……心痛你選了最糟的方式得到小姐罷了。”
君莫凡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眼角卻瞄到門口多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老柳!
“我明白。”君莫凡露出淡淡的笑意,嘴角努動一下,示意門口多了一個人。金繡抬眼,同樣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嗯,幸好你這孩子還不錯,不然看我怎麼修理你。”金繡拉了拉君莫凡的耳朵,故意耳提麵命一番,這才轉身從另一個方向離去。
“啊!啊!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頓,真是倒黴!”君莫凡故意大聲嚷著,從地上站起,伸了伸懶腰繼續道:“本來還想找那個老家夥商量事情,誰知道被他打了一頓,算了算了!看來還是得自己想辦法,看要怎麼讓風老爺點頭讓斂雪嫁給我,隻要風老爺一點頭,我就立刻帶斂雪離開,省得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
聽到這裏,柳管家再也忍不住地衝進來。
“喂!你別亂來!”話一說完,柳管家就看到君莫凡嘴角的笑痕,知道自己被這臭小子耍了。
柳管家臉一紅,想道歉,卻怎麼也拉不下這個臉。
“喂!老家夥!”正當柳管家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時候,一隻手臂突然勾了過來,然後,君莫凡一張臉猛然湊到了他身邊,凶狠道,“想辦法找藥讓我的臉恢複啊!要是斂雪看到這些傷,就別怪我不顧義氣,將你們吃醋把我綁起來偷打一頓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喔!”
“君小子……”柳管家又是欣慰、又感到慚愧,雙眼一紅,眼淚差點就要掉下來了。
“喂!一個大男人哭什麼,真惡心!呐!我現在要去找冷靳宇把話說清楚,快把藥準備好送過來,知道嗎?”君莫凡有些嫌棄地鬆手說道。
“你是個好孩子,我不該誤會你。”一直到君莫凡走到門口了,他才聽到柳管家像蚊子般道歉的聲音。
君莫凡掏掏自己的耳朵,不甚在意地說:“嘖!我什麼也沒做,就是在想如果被抓到了,肯定會被你抓起來打一頓,誰知道我什麼也沒做,還是被你打了一頓,哎哎!早知道就該做點什麼才對,省得被你白打一頓!”
“喂!君小子!”柳管家聽到這話,忍不住又衝上前去。
“不過呢!”君莫凡算準時間,在柳管家伸出手的那一刹那,先一步伸手擋住他,淡笑道,“知道你這純情的老家夥,居然還會感動到流眼淚,倒也是一種收獲哩!”
“你——”
君莫凡朗聲大笑,不再多說什麼,踩著輕鬆的腳步離去。
“耶?你的臉怎麼了?被人打了?”當冷靳宇看到君莫凡臉上的傷痕時,忍不住笑開了臉,“你不是護衛嗎?居然也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嘖嘖!教你功夫的師傅真不盡責,要不就是你這些年都在偷懶。”
“我不是來這裏和你閑聊的!”君莫凡臉一沉。嘖!雖然是半個兄弟,但他就是無法喜歡這個整日嘻皮笑臉的家夥。
“啊!生氣了,生氣了!”冷靳宇依舊嘻笑著,完全不將君莫凡的冷峻當一回事,甚至還伸手搓他的胸膛,“臉已經沒我好看了,現在又被人打成這樣,我真不明白自己哪裏輸給你!”
“不要胡鬧!”君莫凡一聲喝叱,果然讓冷靳宇縮回手,乖乖地立定站好。
“摸一下而已,幹什麼這麼小器……”冷靳宇不悅地蹙眉,頗不是滋味地抱怨著。開始認真思索,或許這家夥真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所以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才敢對自己這樣大小聲。
“我現在就來告訴你答案,我不是你想的那個人,斂雪也不會交給你。”扔下這句簡單的話之後,君莫凡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等!”冷靳宇一個飛身擋在他的麵前,似笑非笑道,“這算是什麼回答?把話說清楚再走。”
“我說得不夠清楚嗎?”君莫凡不耐煩地皺眉,重複道:“我不是你想的那個人,斂雪也不會進宮,這樣夠清楚了吧!”
“君莫凡,你當真以為這樣能過關?”冷靳宇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慢條斯理地說道,“別忘了我的身份,要你生或死,全在我的一念之間,明白嗎?”
君莫凡瞪視著他,許久後,才以一種再平靜不過的聲音說道:“好,這些話我隻打算說一次,以後不管是誰,我都不會再回答。”
不等冷靳宇的回答,君莫凡深吸一口氣,以一種再鄭重不過的語氣說道:“這玉佩是娘親的遺物,在把玉佩交給我之時,她要我發誓:從今以後,舍棄自己的名字、舍棄自己的身份,她不要我報仇,隻要我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當年他不懂,後來長大成人之後,在聽傳授課業的師傅講到了自古宮廷的鬥爭,他想起了死去的娘親,想起自己的出身,同時也明白了當年並不是遭遇到土匪,而是一場血淋淋的鬥爭。
“我這條命,是她用自己的命換來的。”君莫凡直直麵對冷靳宇,坦然道,“從她死去的那一刻起,世上就沒有赫連聿這個人,隻有君莫凡,這一生,我都會依循她的遺言,成為一個平凡的人,守著風宅、守著斂雪。”
“即使知道殺母仇人是誰?你也不報仇?”冷靳宇冷聲問道。
君莫凡渾身一震,將牙齒咬得格格出聲,忍耐著心中巨大的掙紮與痛楚,半晌後才開口道:“是。如果你真的認為我是那個人,那麼我就是你的兄長,若是你顧及到這麼一丁點的血緣關係,那麼你就不該找尋我。我離開宮廷、離開那種鬥爭的世界已經太久,若是回去,我也不一定報得了仇。”
“但我會幫你。”冷靳宇保證。
君莫凡再次搖頭,苦笑道:“心中有牽掛的人,是無法毫無顧忌地戰鬥,你留我在身邊無法成為好棋子,隻會是一個障礙。”
“斂雪對你來說真的這麼重要?”冷靳宇問出最後一個問題,“為了她,你連皇子的身份都能舍去?”
“能。”君莫凡毫不猶豫地說道,“你應該看得出來,光是風家的是是非非,她都會受傷害,我怎麼能讓她進宮承受無休無止的鬥爭?何況除了娘親的舍命,若不是有她相救,今日也不會有君莫凡這個人。”
“人各有誌,我的夢很小很單純,就是用自己的一雙手,守住自己最重要的人。”君莫凡最後結語,“我曾經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如今我不會再犯這個錯。”
“看來你已經下定了決心。”冷靳宇沉吟片刻,露出深思的表情。
就在兩人談話到了一個段落的時候,突然傳來了阿丁急促的呼喊聲。
“莫凡!莫凡!出事了!”
阿丁氣喘籲籲地衝過來,看到冷靳宇時一愣,跟著急忙將君莫凡拉到一旁說道:“出大事啦!風二小姐不知道從哪裏請到了縣府大人,說前幾天,衙門裏官爺們的軍服全部被人偷走!”
“什麼意思?”
“冷公子前幾天來,不是帶著一大群差役嗎?風二小姐說:這冷公子根本是個混混騙子,去衙門偷了衣服,偽裝成官差來我們風宅逞威風,所以她特別請來了縣府大人,說要冷公子上大廳,要揭穿他的真麵目啊!”阿丁說著說著,又把君莫凡拉得更遠。這冷公子來路不明,不知道是誰,還是小心為妙。
君莫凡望向冷靳宇,知道他早已經將阿丁的話全部聽進耳,於是挑高一道眉,像是在等待他的反應。
“哎!這女人可真厲害,居然查到這個地步。”冷靳宇以玉扇輕拍掌心,有些無奈地笑道,“縣府大人都到了,看來不出麵是不行啦!”
“阿丁,你先回大廳,我們隨後就到。”君莫凡看他絲毫沒有緊張的模樣,於是示意阿丁先行離開,而後好奇問道,“你又在搞什麼花樣?”
“宮廷侍衛一大票人,一排站出去豈不是嚇死人?”冷靳宇“刷”的一聲抖開扇子扇動著,一臉無趣道,“所以我讓他們換了衣服,但隔天我就派人送還回去啦!衣服上麵還附了一個大元寶當謝禮,這樣還不行?”
君莫凡有些無奈地歎氣,如果不是他的言談中不經意流出的貴氣與精明,以及他手上握有那塊紫色的紫龍,連自己也不相信這個嘻嘻哈哈的冷靳宇就是當朝的太子。
“上大廳解釋?還是要順勢當成小賊逃走?”君莫凡見他從腰間取出一枝短笛,或長或短地吹出一段旋律,俊秀的臉依舊是一臉不在乎的模樣。
“嘖!我風風光光地進來,自然也要風風光光地出去。”冷靳宇將短笛收好,回頭對君莫凡說道,“走,一起去看熱鬧,你不認我這兄弟無妨,但我卻想為你和斂雪妹妹出出氣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