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泰山七煞(1)(1 / 3)

《江湖一夢遙》

第一回

泰山七煞

正月時節,冬末的刺骨北風已成強弩之末。山川河流間東風漸起,積雪俏融,薄冰偷釋。大地已開始回暖,萬物慢慢複蘇。在開封城東門外的一片柳林中,連日春雨過後,小草的新芽鑽出了地麵,柳樹的嫩絲也抽發出來。這日黃昏過後,終於雨霽天晴,一輪明月漸漸升至樹梢,銀光瀉地,照亮一片漆黑的樹林。驚醒了正在柳枝間歇宿的一群烏鴉,烏鴉撲扇撲扇了自己的翅膀,望著天邊的明月啼叫一陣,似乎是怪它攪擾了自己的清夢。群鴉亂啼半天,見那發光的玉盤毫無反應。也就不再理它,正準備伏在樹枝上重歸夢鄉。突然,好似受到雷擊一樣,紛紛振翅向東疾飛而去。霎時間飛得一幹二淨,隻留下無數根樹枝在月光下不住的亂顫。

烏鴉結群一哄而散,原因無它。隻因在這夜晚沉寂的樹林中,忽然傳來了叮叮當當的兵刃撞擊之聲。月光下但見一名手持長劍的白衣青年和兩名頭戴紅巾的中年男子正在酣鬥,兩名中年男子手中都握著一柄青光閃閃的單刀。一劍雙刀不住的相互碰撞,擦出星星火花。月光下看得分明,白衣青年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生的唇紅齒白,模樣頗為俊美。兩名紅巾中年的年紀都在四十開外,一高一矮。高的身長七尺有餘,矮的卻不滿五尺。白衣青年劍法綿密,以快打快。雖是一劍戰兩刀,還是穩占上風。兩名紅巾中年雖然稍有不敵,卻仍是苦苦支撐。驀地兩人跳出圈外,低聲商議了幾句。隨即又上前和白衣青年纏鬥在了一起。隻見那高個子中年刀法狠辣,刀刀不離白衣青年的前胸各大要害。另外那個子矮個子,使出一套地堂刀法來。專攻白衣青年的下盤,橫削豎砍,攻得也甚是猛惡。此外尚有一名頭裹紅巾的老者窺伺在旁。隻要白衣青年前胸後背露出什麼破綻,他就會倏地欺身近前。或掌劈要害,或指戳要穴。

白衣男子若隻對付那高矮二人,不管他們如何改變戰法,仍是遊刃有餘。但那老者目光如鷹,虎視在旁。讓他心有顧忌,放不開手腳。又鬥片刻,白衣青年右肩中了那老者一掌,他隻感覺右肩缺盆穴處隱隱生疼,右臂酸麻無力。隻得劍交左手,劍光舞得密不透風,隻防守,不進攻。老者見狀大喜,說道:“小子,還不束手就縛,真想把小命送在這裏嗎”?白衣青年道:“閣下一味的暗施偷襲,恐怕不是什麼光明正大之輩吧”?他口中說話,左手中的長劍舞得更急了,高矮二人見他劍法嚴密,一時也奈何不了他。老者道:“你小子是武當清虛那個老雜毛的高足,也得到了他的幾分真傳,老夫要不使點手段,隻怕讓你給跑了。什麼正大不正大的,老夫也隻能事急從權了”。白衣青年聽他出言辱及恩師,心下大怒。顧不得自身的安危了,劍法鬥變,由防守變為反攻。隻見他長劍撩開了那高大漢斜劈向自己左肩的一劍,右腳一招“踢雲勢”,趁那矮子縮臂運刀之際踢向他右手持刀的手腕。那矮子見他這腳來勢奇急,揮刀下劈已然來不及,危機中隻得往後退出一步,躲過了這淩空一腳。

白衣青年本來也不指望這一腳能夠踢中他,隻是阻他一阻。趁他後退之際,長劍急刺而出,一招“仙人指路”中宮直進,劍尖直隻那高者的眉心。那人大駭,急忙揮刀去擋格他的長劍。誰知白衣男子這一招卻是虛招,不待他的單刀和長劍向碰,左手腕一抖,劍尖斜劃,在他的右頰劃了一道三寸來長的口子。

隻聽那高者殺豬也似的一聲大叫,單刀脫手墜地。急忙用右手捂住了麵頰,鮮血從他的指縫中不住的滲出。若非他危機中急忙後仰,這一劍恐怕早已要了他的性命。白衣青年聽到他淒厲的叫聲,心腸登時有些軟了。不知怎的,看到要殺他的仇敵受傷,他非但沒有絲毫的快感,反而有些懊悔了。心想不該因為一時之怒氣,刺傷了他。

但那矮者和那老者沒有給他更多的時間懺悔自己,雙雙攻來。他由於後悔傷了那高者,心中有些不忍了。劍法難免有些緩了,不似適才那麼淩厲。那矮者還以為他是久鬥之後,氣力不濟。心中竊喜,搶攻數招。白衣青年連連後退幾步,那老者見他後背破綻大露。心想你終於還是要栽在老夫手裏了。急忙閃身來到了他的背後,右手握成錐拳,連點了他第七頸椎骨下的大椎、第一二胸椎間的陶道兩處大穴。

白衣青年穴道被點,渾身僵硬,雙腳如同被釘子釘在了地上,再也動彈不得。那受傷的高者見老者出手製住了他,惱他傷頰之恨,淩空一刀隻劈向他的頂門。那老者向他怒視一眼,又使了個眼色。他的鋼刀便凝在了空中,不敢劈落。但他心有不甘,提起左手,啪的一聲脆響,在那白衣青年的左頰上打了一記。說道:“臭小子,今晚算你運氣好,讓你再多活幾天”。白衣男子隻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惡狠狠的瞪視他道:“要殺便殺,我寧死不受你們侮辱”。老者道:“你小子倒也硬氣,吃了我兩指還能開口說話”。忽然臉色一沉,又道:“我問你,開封城中中原鏢局的”**“阮擎天是你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