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
天開始放亮。長途汽車在路邊一家旅館門前慢慢停下。當售票員宣布“停車10分鍾”時,用毯子裹著身子打盹的乘客紛紛起身,下車吃早點。
旅館大門上方“恒河旅館”四個大字非常醒目。走進旅館,一股檀木香撲麵而來。
一個30多歲、身著潔白衣服的男子正對著牆上的一幅畫像祈禱。畫像前的供台上擺放著鮮花,銅製香爐裏燃著檀香木香。這不是母親的畫像嗎?怎麼到這兒來了?我感到奇怪。男子祈禱完,在肖像前放了一杯咖啡,回到服務台。
我要了一份糕點和一杯咖啡。我一邊吃早點,一邊盯著牆上母親的畫像。吃完飯洗過手,我找坐在服務台後麵的男子結賬,顯然他就是這家旅館的老板。
“15盧比,先生。”他說。我打開錢包取錢時,他一直盯著我看。突然,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握住我的手,激動地問:“你不是卡南吧?”
“我是,”我回答道,“你是誰?”
“你還記得撿破爛的卡利嗎?”是的,我記得……撿破爛的卡利。那時我12歲,卡利沒有父母。我母親每天供他吃飯,他成了我們家的一員。不用支使,他每天都會把我們家院子和屋後的小花園打掃得幹幹淨淨,並經常澆灌園子裏的植物。偶爾,他也有事離開。一天,卡利說他要回老家照顧他的舅舅。我母親祝福他並送給他一些錢。從此我們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
“真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卡利。你是怎麼到這裏來的?”我問。
“說來話長,卡南。我在你們那兒撿破爛時,隻要我到廢品回收中心賣破爛,那兒的老板都要多給我10——15個盧比。阿媽則管我吃,管我穿,管我住。當我告訴廢品回收中心老板我要回老家時,他出於同情也給了我一些錢。”
“回到家後,我舅舅送了我這所房子,我在這兒開了一家茶館,所有路過這裏的車輛都要停下,生意很是紅火。後來,我又從銀行貸款建起這家旅館。我妻子唐加姆——我舅舅的女兒,幫我經營。”說著,卡利喊妻子:“唐加姆,快來。這是卡南,當年管我吃住的那位阿媽的兒子。”唐加姆向我行禮,我感到很是窘迫。
“我離開你們時,阿媽送我一個信封,裏麵裝著她的一張照片和一些錢。錢我至今未花,現就放在她老人家的畫像前。這是她向我祝福的見證。當年,每天早上,我不喝過咖啡、吃過早飯,她是不讓我出去撿破爛的。現在每天早上,我都要把第一杯咖啡首先供奉給阿媽。我是從報紙上得知她去世的消息的,可我卻未能與你一起哀悼她老人家。”卡利難過地說。
這時,售票員吹響了哨子,汽車又該上路了。我要結賬,卡利卻搖了搖手說:“我怎麼能收阿媽兒子的錢呢?”我雙手合十,在母親的畫像前默立了一會。卡利挽起我的胳膊,將我推上汽車。我感覺淚水就要湧出眼眶。
給朋友一點愛,我們也能感受到愛。在朋友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我們也能感受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