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光照地堂,依稀了了的幾道夜色掃在地上,落在了房前的柳樹旁,知了聲已聽不到幾許,嚴嚴夏日即將駛去,到來的將是萬物枯萎的秋天。
倚靠在窗前,望著那漆黑中難得一見的明亮,安靜的就連一隻蒼蠅飛過都會引起很大的動靜,隻有在此刻,她的心才是最純,最為寧靜的。
她的世界再次陷入了孤獨,但唯有這份孤獨屬於她,歡聲笑語、高床暖枕似夢境般從不存在,一方淨土,幾塊木板,才是每一個人最終的歸宿。
好與壞的皮囊,富與窮的生活,無外如是,穿在身上都做保暖之用,吃盡肚裏不過果腹而已,差別,又有何關係呢,不過是無盡的煎熬。
她曾看過一幅畫,那是父親還健在的時候,一個大官為了央求代筆題詞,做巴結恭維之用,父親一定頓時惱火,將他趕出了門外。
他跌倒了,畫也墜落開,那使空間凝結一秒的瞬間她至今記憶憂新,一個沒有穿著衣服的男人騰飛於半空中,前方是他要追逐的鳳凰,火一般的鳳凰,紅彤彤,如鮮血似令人激動萬分。
旁邊隻題了四個字:鳳凰涅槃!
那一刻她終究明白了,人生而為何?死而為何?
有生必有死,有因必有果,有起必有終,所有的生物,活的,死的,有感覺,沒有感覺的,都在走一個很大的圓圈,而你隻有回到自己的起始點才算是終結!
母親去世後,這種信念愈加強烈,她雖然知道愛她的父親與母親正在天堂過著幸福、無憂無慮的生活,她很想與他們一同作伴,但行走的道路是沒有捷徑的,該到的終歸到,任何人也不能強求。
本欲休息的林黛玉突然聽到聲音,是很輕的腳步聲,一個人影在假山後麵閃爍,她毫不猶豫的衝了出去。
正巧看到一人鬼鬼祟祟的,背對著看不清樣子,林黛玉剛想大喊叫人,就在這時他被身後的石頭一絆,撞在了她的懷中。
瘦弱的她怎經得起一個男人的重量,失重倒在了地上,他不歪不移的落在了上麵,與那朱唇碰了個正著。
黛玉兩個銅鈴似的死死盯著他,而他竟一動不動,享受著那裏麵櫻桃的甜美味道。見他如此的厚臉皮,一時衝動張開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唇邊的鮮血流進嘴中,這是他的味道,一個陌生的男人,從未有過的經曆,驚嚇之下她暈了過去,沒了知覺。
那人本被人無故咬了一口想要發火,卻見她昏昏欲睡的媚態,合上的眸子似笑非笑,兩道黛眉如含苞待放的花蕾,讓人看了就充滿期待,充滿了魅惑。
他仔細的賞析著,這才發現她的額前竟有四個紅點,就像四個花瓣圍繞而起的水仙花,吮吸還有一股清香的淡雅,這也許就是美人特有的體香。
輕輕地落下一個吻,生怕吵醒這位朦朧的睡美人,她好安靜,安靜的似乎脫離了這個世界,但雙眼中又有著黯然的悲傷,悲傷的似乎要流光所有的眼淚,世間怎會有如此的奇女子?
溫柔的抱著她,小心翼翼不願吵醒其他人,夜班無人唯有這個房間還點著燈,顯然她住在這裏,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吹滅蠟燭,關上房門,每一個動作都極致到位,細心非常,離開前留下一個淺淺的笑容。
黑夜,再一次的寧靜了,似乎剛才小小的鬧劇從未發生過一般,但它卻是真實存在的,那個男人吻了她,她的初吻,沒了!
按照原路,從薛府最低的一處牆頭翻過,狀似弱弱的身體竟隱藏著功夫,難怪沒有人發現他的夜半潛入。
“爺,您總算出來了,叫小春好個擔心。”在薛府牌匾正對的大門口,一棵很大的鬆樹下停著一輛馬車,乍一看發現不了,可那上麵的綢子都是達官貴人也買不到的上等貨,專門進貢給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