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丁香,我渴了,倒杯茶。”幹澀的喉嚨艱難發出啞啞的聲音,但足以叫醒趴在床頭睡著的人兒了。

“姑娘,你醒了?”丁香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大喊起來,“姑姑,姑姑!姑娘醒了!”

“是嗎?!”胡蝶急忙從座位上站起,幾步跑到床頭,看著楚清婉睜開眼睛打量四周環境,臉上的蒼白讓她心頭一緊,竟然哭起來。“丫頭,你終於醒了。可知道這些天你把我嚇壞了。”

“看你梨花帶雨,情真意切·······”我想動動身體,背後一陣鑽心的疼順著脊梁骨鑽到牙齦,疼得我要要牙,想說的話隻要有咽回肚子裏了。其實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我已經清醒了,順便用著漆黑寂靜的時光回憶了這沉睡前的生活片段。眼前的胡蝶哭的如此傷悲,若是我忘了是她把我推進刀光劍影之中,害我白白挨了別人一刀,或許真的被她騙了呢,對我可真夠狠的,那刀槍可真是不長眼的,你也真狠心把我往火坑裏推,雖然燕王的援軍已經趕到,雖然你知道即便受再重的傷也不會死,可是即便如此你也實現不了心中所想。“到底我不是你親生的,但也不至於這麼狠吧。“我試圖掙紮坐起來,但隻是徒然,反而出動了背部的傷口,疼得我叫出聲。

“姑娘快躺好。你背上的傷口可不淺,現在傷口剛剛愈合,別一不小心傷口迸發,那可就不好了。”丁香說著便要拿著湯池給我喂水。

看著她眼中噙淚,麵容憔悴,一股暖流湧上心頭,恐怕我昏迷期間是衣不解帶的伺候我吧。“躺著太久,坐一會。扶我起來吧。我睡了多久了?”

“整整十天了。姑娘,你可真是把我嚇壞了。”說著丁香眼圈一紅,又要落淚,但強忍著把我扶起來,在背後多放了兩個枕頭好讓我靠著舒服些。

“我要是死了恐怕也隻有你一個人為我傷心吧。”我看著胡蝶,怕是她這些日子也沒睡好。聽出我的弦外之音,胡蝶借著為我去廚房端藥的由頭出去了。

“這些日子姑姑日夜呆在姑娘身邊,前幾天姑娘連著三天高熱不退,姑姑一直陪在姑娘身邊,用冷毛巾為姑娘擦拭身體退熱。連姑娘吃的藥都是姑姑親自熬,我都不讓插手。”

“怕是萬一我真死了,她的榮華富貴夢就要落空了吧。若是真心疼我又怎麼麼推那一把呢。”

“我看姑娘你是真的好了呢,又開始口是心非了。”

昏睡了這幾天,竟不知丁香的膽子變大了,敢拿我說笑了。其實說我心裏沒有一點怨恨是不可能的,雖然我敢說如果知道我會受傷,她寧願受傷的那人是自己,但她還是強迫我在做我不喜歡的事,更怯逼迫的太急了。被迷了心竅的她是不肯從美夢中清醒過來的,或許她一直都很清醒,隻是不願承認罷了。在渾渾噩噩的夢中,我見到了我現代的親人們,我原本的生活,我在混沌裏很痛苦,很想回到他們身邊,回到我原來的生活,但耳旁總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呼喚我,似乎我還不可以這樣安靜的睡去,我還有我沒有完成的事情,我還不可以偷懶,因為我不是為我一個人而存在著的。

“丁香,你知道嗎?其實我是一個逃兵,我不是這裏的人,我原本生活在離這很遙遠的地方,為了逃避現實,我離奇的來到這個地方,可是在這裏生活還是不如意。”

“姑娘,你一個人背井離鄉來到這片陌生的土地,難道不怕家中親人惦念,您也不想念你的故鄉嗎?俗話說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人若一生坦蕩,不經曆些困苦磨難又怎能體會原本的幸福呢?那樣的人生不也是沒滋味了了麼?”

“沒想的你的心胸竟比我還開闊。”

“姑娘沒想過回家嗎?”

“想過,怎麼沒想過,隻是回不去罷了。”

“若姑娘真想回家,路途再遠也可以回去的啊。”

聽了丁香的話,我苦笑搖搖頭,這根本不是空間上的距離,而是時間上阻隔。若是這次死了或許真的能回到原來的日子呢,可惜有沒死成。

“丁香,你知道嗎?在剛到天香坊的時候,我想盡了各種方法但都沒死成,天香坊就有人傳我是鬼怪作祟,那是人人見我都退避三舍,後來胡蝶還專門請了京城最有名的神算給我算了一命,那人廢了半天牛勁,說了八個字:美則美矣,命之奈何。也沒要卦資就走了,後來胡蝶苦苦哀告半天讓那人破解這八個字,那人歎息了一聲說這是他命中注定的,告訴胡蝶他根本算不到我的吉凶禍福,後來那人傳說眼睛無緣無故瞎了,此後就種地為生,不再為別人卜一卦。我聽說之後忍不住歎息,好好一個神算就這樣被我毀了。或許是這件事給胡蝶心中留下陰影,她之後又陸續請了好多有名的卦師,可惜他們口徑一致,說根本算不出我命運如何,還自貶他們是凡夫俗子,恐怕能為我卜吉凶禍福的隻有天人了。沒想到這件事不脛而走,竟有算卦先生不請自來,一時間天香坊有個妖怪城二樓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不隻是因緣巧合還是我真的命硬克人,凡是給我算卦的那些人要不意外死了要麼算卦不再靈,生意冷淡無人問津。這樣一來,所有人都不敢靠近我了,都說我是天煞孤星,誰靠近我誰倒黴。”

“姑娘是不是想家了,怎麼好端端所起這個來了?”

“那時候在天香坊所有人都不敢靠近我,除了胡蝶還有一個人,她們都是曾經給我我溫暖的人。在這裏我孤苦無依,恐怕當日若沒胡蝶護著我,我早就變成一堆白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