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清河宮的事情,德佑帝匆匆離開,他還要再次召見閣部的大臣,隻能把這裏剩下的亂攤子丟給薛後。
“寧兒,你皇爺爺也是為你好,你也委實太淘氣了,沒一點公主的樣子。”薛後送了皇帝出去,才將永寧拉入懷中,輕輕撫摸她的頭發,柔聲問,“今天嚇壞了吧,一會太醫院那邊煎了定驚的藥,記得趕緊趁熱喝,如今這天下不太平,前麵朝堂的事情多,你記得這些天都安分些,別再惹你皇爺爺生氣。”
“寧兒知道錯了。”永寧點頭,眼淚隻含在眼眶裏,不敢真的哭出來,要知道,她自從記事起,德佑帝從未對她說過這麼重的話,今天她從樹上跌下來,沒有得到安慰反而被凶了一頓,不是不委屈的。
“知道錯了就改吧。”薛後歎了口氣,她素來不過問前朝的事,可是西遼攻打東唐,這樣的大事她怎麼可能全無耳聞,眼看著身前嬌憨的孩子,一想到這場仗勝負難定,將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光景,心裏也有些彷徨,隻是說了,永寧也不能懂得,也隻得輕輕拍拍永寧的頭發,拉著她一起去看流雲。
流雲的手臂已經接好,太醫幫他做了固定,他的母親涵儀公主也得到消息匆忙趕到,此時正守在床前,見到薛後進來,忙站起身相迎,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而流雲此時正躺在床上閉目休息,雨過天青色的幔帳放下半邊,越發襯得他臉色蒼白如瓷器一般,似乎隨時會碎裂。
“我問過太醫了,都說流雲沒事,小小孩子,難免磕著碰著的,你也別太擔心了。”薛後看了看長女,歎了口氣,輕輕拉住女兒的手,拍了拍。
“母後,流雲這個樣子,兒臣不放心,兒臣能不能暫時留在這裏照顧他幾天,若是不便,讓兒臣先接流雲回去修養幾天也好。”
涵儀公主扶了薛後在外間坐好,想了又想,終於忍不住輕聲請求。
“流雲傷著,來回移動多有不便,你若是不放心,就暫且先在清河宮裏住著吧,”薛後想了想說,“最近你父皇那裏事情忙,母後也顧不過來這裏,永寧也交給你,多關照點吧。”
“對了,怎麼不見太子和太子妃?”提起永寧,涵儀公主才想起,方才這樣的慌亂一場,東宮卻毫無動靜。
“是我讓人不必去了,永寧也沒有大礙,太子妃身子也不好,又還要照顧個嬰孩,沒得嚇壞她。”薛後又歎了口氣,“何況……母後也不瞞你,這次西遼來勢洶洶,慕家……哎,總之是朝中沒有適宜領軍的大將,你父皇今天在殿上說要禦駕親征,太子仁孝,不忍心你父皇這個年紀還要長途奔波,自己請命,要督軍遠行,估計要是出發,也就是這三五天的事情了。咱們東唐太平了這麼些年,沒想到還要再起烽煙,這幾天,母後的心總是七上八下的,總沒個著落。”
“母後,您也別太憂心了,前朝的事情,父皇自有決斷,東唐雖然多年沒有經曆戰事,但是養兵千日,用在一時,西遼不過是一群蠻夷,說穿了就是匹夫之勇,烏合之眾罷了,這次若是太子領軍,必然能激發士氣,很快就能把西遼趕走的。”
涵儀公主輕聲勸慰薛後,兩個人目光雙雙落在流雲的床邊,流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沒傷到的左手正輕輕拍著趴在床邊的永寧的小腦袋,兩個人也不知說了什麼,齊齊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