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少年女帝(五)(1 / 2)

顧澄英來的時候,永寧已經平靜下來了,沾了血的衣服和被褥都已經換下,宮裏的老嬤嬤也被叫醒,和她大概講了一下天葵是怎麼回事,要注意些什麼。小廚房也熬了熱熱的紅糖薑水,流雲看著她喝下,又守著她睡了。

“她怎麼樣?”顧澄英悄悄的替永寧診了脈,開了付驅寒補血氣的藥,才跟著流雲一起出了宏政殿。外麵不知不覺已經是月上中天,星光暗淡,整座皇城又都沉睡下去,四下裏寂靜得隻能聽到風的聲音,流雲手裏提著琉璃製的氣死風的燈籠,漫步走在前麵,很忽然的問了一句。

“也沒什麼大礙,就是以前中的毒是寒性的,雖然解了,可也多少沉積了些在血脈中,隻要好生調理,過個幾年也就好了。”顧澄英並不大在意,反而隔了會低聲說,“來了天葵,就是意味著女子已經長大了,雖然還未及笄,但是依她的身份,這本來也不是問題,聽說朝中那些個老臣,已經上了不少折子了,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這不重要。”流雲不過嗯了一聲,反而問他,“囑咐你的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放心吧,”顧澄英點點頭,兩個人在前麵岔路處,各奔東西。

第二天的早朝,永寧格外的沒有精神,小腹還是隱隱的疼,腰也好像灌滿了鉛一樣,又墜又難受。她一心盼著能快點下朝,回去躺會兒,偏偏工部的人又提出了黃河、淮水都到了春汛時節,需要組織民夫晝夜在堤壩上巡視,要備料預備著隨時可能出現的堤壩垮塌或是決口,又列舉了最近二十年堤壩決口的次數,以及每次朝廷劃撥的銀兩。

“卿家說了這麼多,能不能幹脆的告訴朕,你要什麼?”永寧聽到一半已經不耐,幹脆的打斷了工部侍郎劉茂祥的長篇大論,蹙起眉頭說,“卿家說了這麼半天,朕大概也明白了,無外乎是要錢,你剛剛也說了,德佑十年,淮水決口,後來朝廷撥了白銀一百萬兩修築堤壩,德佑十三年,淮水又再度決口,朝廷又撥了七十萬兩,到德佑十七年,上秋的時候,淮水卻又決口了,這一次,先帝一兩銀子也沒撥,隻派了安平王去唐州、蔡州,一口氣斬了河工上幾個官員,追回的錢,就把堤壩再次修好了。如今,朝廷上各處都在用錢,曆年往河工上撥的銀子,朕以為,早該把堤壩修得固若金湯了。朕以往也聽說,河工最是窮奢極欲,聽說家裏吃的烤乳豬,都是人乳喂大的。今年,朕一文錢也不會撥,卿家就親自走一趟淮水吧,把朕的話帶給所有河工上的人,讓他們把這曆年吃進去的,克扣的,該吐的都給朕吐出來,該修該補該加固的河道,統統弄好,今年若是淮水再在什麼地方決堤,你和那些河工,統統提頭來見吧。還要告訴他們,金銀財寶雖然好,可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別等著惹急了朕,抄家滅門的日子再吐出來。”

這一席話,嚇得劉茂祥額頭冷汗直冒,腿也有些發顫了,再沒敢出聲,耷拉著腦袋就退了回去。等到永寧再問,還有何事的時候,半數大臣都低了頭,再傻也明白,上位的人今天心情不好,再緊急的事,觸了逆鱗,惹火上身也犯不著。

“臣有事啟奏。”唐念之也早早發現了永寧的不耐,但還是出班跪倒在地。

“起來說吧。”永寧點頭。

“兵部奉旨,招募新兵,如今京郊新軍兵營,已招募有近萬人,而設在各州的征募地點,也都有不少人報名,不日就將由人帶領統一上京來。”唐念之說,“另外,開武科的榜文也已經下發到各地,最遲今秋,就可開科取才了。”

“嗯,很好。”永寧點點頭,覺得也確實沒什麼不妥,何況唐念之辦事,本來也是他們三個人中最穩妥的。

“臣還有一事,就是新軍人數不少,訓練的幾年中,怕要花費朝廷不少的錢糧供給,臣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可行否。”唐念之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