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膽子,他想朕應他什麼?”永寧冷笑,看了眼慕誠,後者正襟危坐,麵色倒是平靜無波,她一時不免好奇心起,有些不理解,慕誠剛剛明明憂心忡忡,何以聽說慕楓再次抗旨,倒能如斯平靜了?
“慕楓說,他若能連勝三場,就請陛下仍按當初他說的,下嫁於他,他才能領兵出征!”唐念之遲疑了一會,隻能把這句話說出來,永寧的性子他也是了解的,慕楓讓他轉達這句話的時候,他就隻覺得為難和不可思議,隻是,事情逼到這一步上,他愛惜慕楓是個人才,也隻能冒死轉述了這句話。
“好——好——”永寧氣得渾身顫抖,好半天才說,“好大的膽子,好,朕就允他,你去告訴他,能連勝三場,朕就嫁他,若是輸了一場,朕就立刻砍了他。還有,把武狀元他們傳來,朕要看看他們準備了什麼考題,若是放水,朕一並砍了他們!”
東唐順興三年七月十七日,正午時分,皇城外,校場上,旌旗招展。
早在半個時辰前,一對一對身穿鎧甲的禁衛軍已經縱馬而出,平京城的百姓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紛紛關門閉戶,隻有少數的臨街人家有膽大的男人和孩子,才敢偷偷趴在門縫、窗戶縫上向外窺聽。可是,除了翻飛的馬蹄子聲,和夾雜於其中的一陣滾滾的車輪聲之外,這幾千人馬,居然沒有一個人,說一句話。
永寧的鑾駕抵達校場時,三千禁衛軍已經就位,一千人護駕,另外兩千人分成兩隊,戴上紅藍綢巾以示區分,分別由慕楓和新科探花郎陳伯年率領著,各自已經排兵布陣完畢。
“開始吧!”永寧上了看台,吩咐了一聲,早有禁衛軍一位副統領飛馬前去傳旨,片刻之後,對壘的兩軍都開始移動,然後是互相衝殺。
校場之上,一時塵土飛揚,喊殺聲震天,永寧也學過兵法,不過師父講得潦草,她聽得糊塗,自然看不懂這都是什麼陣勢,隻是看到陳伯年縱馬陣中,而慕楓卻似乎始終於原地未動,雙方攻守了總有半個時辰,喊殺聲才漸漸弱下來,灰塵落盡,永寧再看時,陳伯年率領的人馬已經大半被繳械,隻有他還率領著一小隊人馬左突右衝,隻是慕楓的陣中伏兵四期,如果用的兵器不是白蠟杆而是真刀真槍,怕是陳伯年的這一小隊人馬,也已經傷亡殆盡了。
“這一局叫停吧,”永寧看了看唐念之,並專門請來做裁決的幾位武將,眾人都幾不可查的搖頭,饒是她不懂排兵布陣,也看出了勝負已分,陳伯年仍在硬撐,想來不過是她之前說過的那句狠話,讓他不敢喊停罷了。果然,旨意一傳下,陳伯年就放下了手中的白蠟杆,對慕楓一拱手,看台離得遠,自然聽不到他說了什麼,隻是人的神情卻瞞不住人,陳伯年的那種心悅誠服,讓永寧有些不快。
第二陣是武科的榜眼劉順對陣唐念之,比的是弓馬。他的靶子非常有趣,是一籠子足有十隻的鴿子,各隻鴿子腿上綁了細線,線上墜著銅錢,籠子一開,鴿子爭前恐後,飛掠而出,他搭著箭,一箭一箭的射出,要力道剛剛好的射中銅錢,同時破斷絲線,銅錢和箭落地,鴿子照舊飛走。這時太陽已經雖然已經漸漸西移,追逐白鴿不免要抬頭看天,陽光非常刺眼,可是劉順十箭仍舊射落十枚銅錢,永寧讚許的點頭,校場上,喝彩聲雷動。
其實隻從公平上看,劉順的這題顯失公平,他想來是常常練習,所以毫不慌張,可是鴿子畢竟是鳥,出了籠子,誰也不知道它會怎麼飛,對於慕楓來說,自然是複雜無比。不過永寧存心為難他,倒是覺得這題出得夠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