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跳河之前,她想了很多大柱子對她的好處。他離婚後,幾次想和大柱子哥說說心裏話,問問他為什麼說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這難以啟齒的事情,我嫦娥怎麼開得了口呀。他大柱子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一樣,整天是耕田耙地,喂豬放羊。這旮旯村的人怎麼看我,我娘家的人怎麼看我,“有其母必有其女的話,”果真就應驗了,這是嫦娥最不能接受的事實。那個龜孫子哪天要是被我碰上,我非要弄它個魚死網破。
她忘不了,一個月白風清的晚上,吃過晚飯後,大柱子對她開玩笑的說,“嫦娥,我今天晚上在家睡,你的房門可要插好,萬一,我睡到半夜,要走火了,跑到你的房間,怎麼辦?”她是了解大柱子的品行的。這天晚上,她特地沒有栓門,也沒有見大柱子有何動靜。
她忘不了,剛到旮旯村時,他大柱子,確實有一段時間,對我有點臉不臉腚不腚的,後來小撮合表哥來才對我說出實情,她嫦娥才知道,本來是說給大哥,後來我的媽媽沒有看上,這才介紹個二柱子的。二柱子當兵走後,大柱子在和嫦娥一起到地裏幹活幹累了,在二郎山腳下休息,大柱子對她說,“嫦娥呀,弟妹呀,我大柱子命苦啊,俺們倆沒有緣那,我配不上你呀?”嫦娥也很開放的說,“哥呀,俺們沒有做夫妻的緣分,可是我們又做哥妹的情分。”
她忘不了,她嫦娥對大柱子也曾經有過非分的想法,也曾經有過春情的湧動,也曾經想有一個男人陪著,少婦空床獨守的滋味,本來就是不好受的。一次她在房間了哼者《二月調情》的紅澤湖小調,大柱子進來了,她正對著鏡子欣賞她自己美麗的線條和那一對乳房,大柱子嚇的一楞,趕忙退了回去,她也趕緊的披上一件衣服。她當時要是喊他一聲,他大柱子就會把她辦了。既有今日,何必當初,那一次,還不如真的給了他。
她忘不了,每當大柱子在家裏那一間屋睡的時候,她嫦娥在這間的房間裏,經常可以聽到大柱子翻身打滾的聲音,她的心裏是很微妙的,既怕大柱子摟不住火,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有的時候,又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期待,她真的想聽到大柱子的敲門聲,又幾回,她果真是聽到了,甚至大柱子從那個房間出來的腳步聲,然後是輕輕的敲門聲,等她輕輕的把門打開,從門縫裏朝外望時,又什麼也看不到,隻能夠看到大柱子的房間了亮著燈。有兩次她開了門,也看到大柱子了,大柱子說“天冷,被子要掖好,不要著了涼。”還有一次,她開開門,大柱子對她憨憨的笑著,這時候,不巧,又有人敲前邊屋裏的門,原來是隊長來通知,明天要去賣公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