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寂靜的馬車中忽然聽見一聲嬌嫩的聲音:“皇姐,我來了,你久等……”瑤兒的話,在看見緋寒之後硬生生的停住。
“你怎麼在這裏?!”瑤兒顯然是沒有料到她也會同她們一起,語氣不善地開口問道。
緋寒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怔怔地望著手中的杯子發呆,而她這個態度在瑤兒眼裏,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皇姐,你怎麼會把這個人帶上了,你不是……”
“瑤兒。”卉語柔聲說道,順手拉過她半站著的身軀,坐在自己身側,“小寒從未出過宮,這次正好趕上琦王設下的家宴,我就想帶她出來走走,別總是呆在宮裏,把自己給憋壞了。”
瑤兒還想說什麼,但見到卉語一臉微笑卻又不可否置的臉龐,隻得作罷,不由得嘟了嘟唇,喃喃自語了句什麼,便不悅地坐於卉語身邊,將頭瞥向馬車外,不去看緋寒。
人已到齊,馬車開始緩緩走動起來。
突如其來的顛簸讓緋寒的手一下子沒有穩住,滾燙的茶水瞬間溢出,潑灑在了她裸.露在外的手背上。
“小寒小心——”卉語猛然喊道,想要做什麼卻已來不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顆顆水珠濺在她的手背上。
“啊——”她驚叫一聲,條件反射地鬆開了手。
那精致的瓷杯隨著“砰”的一聲,碎在了地上。
卉語也顧不上許多,趕緊來到緋寒旁邊,拉過她的手細細檢查起來。
“疼不疼?”她蹙著眉,看著她手背上瞬間紅腫的皮膚,輕聲問道。
緋寒抿抿唇,眼眶有些濕潤,但她緊咬著唇,不讓眼淚落下。
婆婆,我答應過你的,從此不再哭泣。
她搖搖頭,衝著為她的傷口輕輕吹氣的卉語扯出一個笑容,道:“沒事的,不疼。”話雖這麼說,但她紅潤的眼眶,輕輕顫抖的睫毛,還是泄露出她的情緒。
良久,卉語發現她手上的傷顏色逐漸加深,浮腫也越來越大,白皙的小手上滿是醒目的紅,她終於無法安心,於是立即朝車外大喊:“停車,快停下。”
緋寒一驚,趕緊拉住卉語的衣襟,小聲道:“皇姐,我沒事的,不用……”她話未說完,馬車已經緩緩停下,走進一個麵容冷靜的侍女,“公主,發生了什麼事?”
“琴瑟,你趕緊騎馬,追上熠哥哥的馬車,小寒受傷了,我們這兒又沒有帶藥,還是讓熠哥哥來看看吧。”琴瑟點點頭,放下簾子離去。
“皇姐,我真的不要緊的。”緋寒聽著馬車外馬兒踏地奔馳的聲音,無奈地說道。
卉語卻不以為然:“都傷成這樣了還不要緊呢,熠哥哥他善於醫術,讓他看看這樣我才放心。”
緋寒看著麵前托著她的手,仔細為她檢查傷口的卉語,淚水差點不受控製。她深嗅一口氣,忍住眼裏的酸意。
卉語難得露出慌張的神色,不安地看著緋寒,柔聲問道:“怎麼了,是我弄疼你了麼?”
她搖搖頭,忽然伸出雙臂,緊緊擁抱著卉語:“皇姐……”她柔柔的帶著低低的嗚咽聲在卉語耳邊響起,“謝謝你。”
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關心,你是我所有親人之中,真正讓我感受到親情的那個人,這份情,我會永遠銘記於心的。
“傻丫頭,姐妹之間說什麼謝。”卉語笑笑,也回抱著緋寒。
瑤兒別過臉,不去看她們,隻是輕哼了一聲,便將注意力都放在了窗外。
雪已停止,馬車行過,留在一排深深的車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