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陽光透過窗棱折射進來，正好散進我的瞳孔。也許是久違了陽光，眼睛猛受刺激的同時，我下意識用手遮擋住瞳孔之外的世界。我扭過頭，我左手上的某根靜脈插著輸液管。我小心翼翼地挪開眼睛上的右手，從身上擠出一點力氣，靠著右手的支撐我坐了起來。環顧四周，這是一間有著兩張床，一個落地大窗戶的病房。隔壁那張床沒有病號，整齊的被子安靜地坐於床墊之上。我的床邊是七零八落散開在地麵上的凳子，櫃子上堆滿鮮花和水果，看樣子剛才有很多人來過。我的腦袋一陣陣一絲絲的抽痛，完全不記得自己怎麼進得的醫院。腦海裏零星的片段拚湊成無頭無尾的情節。
“絮絮，你醒了！”
打扮樸素的中年婦女推門而入，表情驚訝又驚喜。額，是媽媽嗎？怎麼會老這麼多，我記得她一直很年輕，我懷疑我自已的眼睛，待她走近，她獨有的神情讓我確信無疑。我是睡了多久，一年？三年？五年？以至於媽媽的頭發白了都不知道。
“這孩子怎麼了，睡傻了？媽媽也不認識了？”
我搖搖頭，張了張嘴，想叫一聲媽媽來著，發現自己竟然失聲，我用力地想要發出聲音，空氣裏卻隻有窗外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我指著自已的喉嚨不停地搖頭，想要告訴媽媽我說不出話了，我成了啞巴。
媽媽看到我這樣，一時不知所措，接著她緊緊地按著病號鈴不鬆手。
護士和醫生匆忙跑來，一時間病房裏的活躍分子噌噌上升。
媽媽哭訴著：“陳醫生，我女兒好像不能說話了。”
穿白大褂的年輕男醫生靠近我，取出一把小電筒，示意我張開嘴。我眼角的餘光把他那對深黑色的眉收入眼底，眉的下麵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隻是一小會，他就收起電筒，眼神正好撞上我花癡一般神情。我立即閉上嘴，假裝看向窗外。
“病人什麼時候醒的？”
“我出門送親戚的時候還沒醒，回來時就見她坐在床上了。”媽媽向醫生陳述這二十分鍾之內發生的事情，言語中不敢有絲毫懈怠。
“病人能醒實屬奇跡，你們做家長終於能把懸著的心放下了。我檢查過她的喉嚨沒有異樣，我推測隻是暫時的失聲，如果不放心可以依靠喉鏡進一步確認。”
媽媽走上前去握著醫生的手感激涕零：“謝謝陳醫生！”
“不客氣，好好照顧您的女兒，我先走了。”
醫生抽開手，轉眼朝我這邊，該死，我們的眼神又重合了。我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我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連忙垂下頭。
我記得進醫院之前是初春，現在外麵的光景應該是深秋了。我究竟昏迷了多久，我不得而知，總感覺像有幾世那麼久遠。媽媽出去給我買吃的，想想我應該都不知道飯是什麼滋味了。我很奇怪，人為什麼睡著的時候不用吃，不用喝，不用上廁所。一但醒了，不吃不喝怎麼就會死人呢？我為我這個想法感到震驚，想我泱泱大國無數研究人員怎麼就沒人去研究這個呢？一打開電腦網頁飛出來全是什麼明星緋聞啦，什麼我國軍事如何如何啊……嗯……我應該去寫本《人的生與死》，順便捎帶把人體了解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