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闊空蕩的房間裏,斷斷續續發出一陣壓抑的咳嗽聲,盯著體溫計的醫生眉頭皺起:“三十九度,高燒。”
小護士紅著臉為陸賽嵐蓋上毯子,不經意間看到一旁綠眸少年幽幽的目光,嚇得渾身一顫立刻低下頭去。
“這幾天不能出門,得好好休養著,千萬不能動氣了。”醫生小聲囑咐穆斯,穆斯點點頭,待醫生和護士走出房間,才悄悄地蹲在床邊,仰望床上熟睡中的男人。
陸賽嵐沉沉睡著,他睡的並不安穩,眉頭緊皺臉色蒼白,額頭上的汗打濕了些許黑發,似乎有可怕的夢魘在糾纏著他。
穆斯呆呆地看他許久,伸出手想去觸摸他的臉,隻這樣一個無聲無息的動作,陸賽嵐的眼睛卻倏忽睜開。
穆斯嚇了一跳,急忙解釋道:“我,我隻是想撫平你緊皺的眉……”
陸賽嵐隻看了他一眼,又緩緩地閉上眼睛,穆斯忍下心頭的失落,小心翼翼地道:“難受嗎?”
“不是早就習慣了。”陸賽嵐說的不帶感情,聽在穆斯耳朵裏卻分外難受。
穆斯臉上浮現一種恨不能為其承受的表情:“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可以替你受這些痛苦,都是琉納斯那魔鬼……”
穆斯一頓,看著陸賽嵐充滿淩厲色彩的雙眼喃喃道:“我錯了,不該提她。”
陸賽嵐重新閉上雙眼,枕畔的手機卻突兀的震動了幾下,兩人的眼神同時移到手機上,陸賽嵐沉默半晌,接過手機查看消息。
“是那個女人,約我見麵。”陸賽嵐喃喃道。
穆斯當然知道這個她是誰,他撇嘴,對於這個中國女人,他隻恨不能殺之而後快。
“不,不會是她。”陸賽嵐再看一眼顯示屏,上麵寫著“下午一點,xx街道巷子口。”
上次他們倆如此不歡而散,隻怕現在她是不想看他一眼的,不可能約他見麵。
陸賽嵐起身坐起,穆斯著急上前:“少爺,你做什麼?”
“你都說了不是她了,為何還要去,也許這是個陷阱。”
陸賽嵐掀開毯子,灰藍的眼睛閃過一抹詭譎的波光“不是她卻拿著她的手機,這個笨蛋,她的身邊已經出現了麻煩人物。”
“少爺!”穆斯攔住他,“醫生說過你不能出門,必須好好休養,那個女人讓你如此生氣,你為什麼還對她那麼好!”
他從當殺手起就跟在他身邊了,陸賽嵐於他而言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敬他畏他,甚至還有一些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感情,他從未見過他對一個人那麼好過,而這個女人,才剛剛認識他多久?
陸賽嵐沒有責怪他的無禮,隻是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因為她對我好。”
穆斯還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陸賽嵐已經徑直走出了房間。楊月今天的穿著是下了功夫的,不似以往那種清純的連衣裙或者熱辣的超短裙,她舍棄了高跟鞋,隻穿著很簡單的黑色吊帶和乞丐牛仔褲,腳上踩著白色的平地涼鞋,一頭長發束成高高的馬尾,所謂有得時候越是簡單的東西才能愈加打動人心,楊月深諳此道。
她斜斜地靠在牆上,緊張的去摸口袋裏的煙,轉而想到什麼,又煩躁的將煙放回去。
熱辣的陽光直直的照射著,她躲在陰暗裏,卻是坐立難安,連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一顆心跳得快要破殼而出,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嗡嗡地好像有幾百個蒼蠅在叫。沒有人知道,她拿了蘇耀的手機,莫華打架之後,蘇耀曾和莫華單獨談論些什麼,那刻蘇耀的外套正放在她那裏,她隻是隨意的摸了摸,卻摸到了她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