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殘缺的月光落了下來。
草堂詭異的安靜,今夜注定無眠。
小北手持一柄長劍揮動著身姿,內心是複雜到了極點的情緒。
哪怕他反複安慰自己,可終究忘不了夜裏發生的事情,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竟然大得讓人難以呼吸!
李瘋子仍然坐在庭院外的土壤上一動不動,整個人像是木樁那般,雙目無神,眼神空洞,麵無表情。
李蓋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知道如今大家都需要靜一靜。
他心有餘悸地看著庭院裏的那柄弓,又朝著那間小屋子望了過去。
此刻,屋子裏,燭火在搖曳著!
顧初見盤腿而坐,他停下了兩枚凝神丹,正在恢複精力,體內的氣息已經平複下來。
深夜,蟲鳴鳥叫!
在院子裏打坐靜修的李蓋山聽到了聲響,瞬間睜開眼睛。
李瘋子正慢慢站起身來,他反思了整整一夜,終究得出了一個道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過去的自己狂妄自大,實在有些可憐,若非讓他碰上了這名少年,或許他這輩子都將沉溺在過去的輝煌中。
如今看來,什麼狗屁的同階無敵,不過是一文不值的名銜罷了!
心中有所感悟,他拿起了那把開山刀,看了一眼自己弟弟,開口道:“走了!”
李蓋山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那我們……”
李瘋子眉頭越來越用力,拖動著開山刀在院子裏拉出一條長長地痕跡,停下腳步,開口道:“我會再來的!”
他的肩頭仿佛壓著一座大山。
他知道如果自己攀不過這座山,恐怕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這座壓得人步履蹣跚的高山,正是由顧初見一句一句話堆砌而成。
“我的箭法並不出眾,也不過是練了短短二三十日罷了”
“什麼時候,能接我五箭,再離開青州!”
李瘋子眼神很是的堅定,恐怕說出去都沒人敢相信,自己竟然敗在了一個引氣六階的修行者手裏。
荒唐至極,匪夷所思。
越是如此,他才覺得那個少年越發的可怕。
不僅僅是修為進階的速度,還有那讓人窒息的箭術,他更在意的是心境!
擁有如此天賦,能夠不驕不躁,隱居於市,便實屬難得!
相比之下,自己的這點本事,卻弄得人盡皆知,還自以為多了不得,飄飄然!
想到這裏,他不由露出了自嘲的笑意。
兄弟倆人走了很遠的路。
良久,李蓋山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他的箭術跟二王子的相比,孰高孰低?”
他之所以有這樣的疑問,是因為當日顧弘濟出手的時候,他並未在場!
其次,則是覺得根本想不通!
顧初見的年紀跟自己相仿,修為卻很低,但箭法如此出眾,太多詭異的地方了。
李瘋子思索了片刻,應聲道:“天縱之才,無人能比!”
李蓋山喉嚨哽了一下,咽了一口水,便陷入了沉默!
夜色黑得讓人發慌。
……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草堂還是那般的安靜,小北深刻地意識到自己必須拚了命,才可能勉強跟上隨少爺的步伐。
烈日慢慢升了起來,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灼熱。
正午時分,吱呀一聲!
草堂裏小屋的門開了。
顧初見打著哈欠伸了一個懶腰,笑意濃濃地開口道:“走吧,吃個早點,好久沒去書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