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為什麼我每次練劍的時候總是要用杏花枝來練劍?”銀影來回地在手裏把玩杏花枝,然後隨意地擺出幾個好看的劍式給臨江仙看。
“因為,以你現在的內力和修為難以駕馭好一把擁有靈氣的佩劍。”臨江仙連同酒葫蘆一起拋給了銀影,接著緩緩地掏出了一根修長的竹竿。
銀影一個快步輕飛地接到臨江仙的酒葫蘆,臉上浮現了一抹得意的笑意,嘴裏卻在抱怨道:“我已經練了十年了,師傅教我劍法我也都已經學會了,一個沒有劍的劍客,就已經不是劍客了!”
“哦?那你覺得怎樣才算一個真正的劍客。”臨江仙走到一個到處開滿了荷花的江湖湖畔,然後將竹竿向湖中揮了出去,就像揮出一條鞭子一樣,發出一個極為響亮而極具韌性的聲音。
銀影把懷裏的酒葫蘆和手掌中的杏花枝憤恨地摔在地上,然後握拳大呼:“當然是,行俠仗義,除暴安良,為了振興蝴蝶山莊的名聲,這,才算真正的劍客!”
似乎是受到了自己的鼓舞,銀影的精神一下子就飽滿了起來,眼睛裏充滿了憧憬未來的光芒。
臨江仙不語,倒是淡定地就像湖畔邊上的一顆磐石。
湖中不見有任何動靜,臨江仙便將魚線收回,然後往湖中更遠的地方揮出魚線,不屑地說:“嗬,影,你隻是看見劍客表麵的光鮮,你忽略了身為劍客最重要的一點,也是劍客最陰暗的一麵。”
“哪一麵?”銀影睜大瞳孔,滿臉恐懼地問道。
“殺人!”
當臨江仙說出“殺人”兩個字的時候,銀影的眼睛就像著了魔道一樣死死地盯住疾楓那雙白色的眼睛,那雙慘烈的白色眼睛。
臨江仙眼睛裏充滿憂傷,難過地感歎道;“你說的沒錯,一個沒有劍的劍客不算是劍客,可是一旦擁有了劍,劍客就必須殺人。無論是為了名,還是為了利,為了報仇,人在江湖,隻有不停地去殺人,才能活下去,才能揚名立萬,才能成為最後的王者。你爹當年當上了劍聖,就是踏上了這條榮耀和黑暗並存的道路。”
銀影注視著手中從枝丫上采摘下來的杏花,久久沒有開口說話,空氣靜默地仿佛可以聽見溪河潺潺而流的回音。
“所謂劍客,殺戮之門一旦開啟,回頭無岸,唯有死亡方得以永生。”
有一個像老人一樣滄桑的聲音在銀影的耳朵邊回蕩著,久久不散。
過了好一會兒,銀影才緩緩地回過神來,繼續問道:“師傅,你殺過人嗎?”他將手掌上的杏花揉碎,然後一瓣瓣地抖落入小溪河裏。
小溪河立刻變成了一條紅色的血河,就像一副潑了紅色墨水的山水畫。
“曾經,很久以前殺過很多人,不過因為殺了一個最不願意殺的人,以後就再也沒有殺過人了,所以我現在已經不算是一個劍客了。”臨江仙輕輕地放下了竹竿,惋惜地長歎道。
銀影蹙眉,胸口好像被什麼猛然地撞擊了一下,心底裏瞬間劃過一個從未有過的不好的預感。
他緊張兮兮地問:“是……誰?”
銀影說到“是”的時候,在喉嚨裏梗咽了一下,抖顫的聲音一改昨日桀驁不馴的小少年。
“劍客殺人是不需要記住對手的名字的,因為你永遠也不知道最終的對手會在什麼時候出現,那麼記住那些死人的名字還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