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方淳眉頭緊鎖,滿臉痛楚,口中還在喃喃地說著什麼。玫瑰將她抱在自己的懷裏,然後將耳朵湊到了她的嘴邊,這才聽清楚,她口中不斷地喊著自己丈夫和女兒的名字,隨即,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溢出來,順著青一塊紫一塊的臉頰滑落下來。
金玫瑰摟著她,臉上卻毫無表情,隻是眼睛中迸發出駭人的目光。
玉衡坐在一旁,看到玫瑰這樣的表情,心中一緊,他自小便和玫瑰呆在一起,並且心中還有著別樣的情愫,所以對於她是很了解的。他知道,玫瑰此刻的表現,正說明了她此刻心中有多麼的憤怒。
“玫瑰姐,萬萬不可衝動。”玉衡思量良久,最終凝重地說道,一改往日那種戲謔的語氣。
玫瑰看向他:“不可衝動?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家遭遇這樣的禍事?”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玫瑰姐,我知道你心裏恨,可是,就算你原來是黑道大姐大又能如何?在這裏,畢竟你還沒有站住腳。若是放在原來,你大可找上門,隨便尋個借口把他們解決掉,因為你的勢力在那兒,就算殺個把貪官,也不會有什麼事情。可是現在,我們對這裏的情況根本就是一無所知,沒有自己的地盤,沒有自己的勢力。你應該比我清楚,這些代表了什麼。”玉衡緩緩地說道。
看著他的表情,玫瑰有些吃驚,她無法想象,這個從來都隻會嘻嘻哈哈的大男孩,有一天會用這樣的口氣勸說自己,並且冷靜地分析現狀,並且很是在理。
終於,她的唇邊露出了一絲微笑:“蕭瀚,你長大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蕭瀚了,從今往後,你是玉衡,是一個成熟的男子漢了。”
“我一直都不是一個小孩子,是你總把我當成小孩子罷了。”玉衡知道金玫瑰想通了,也就放下心來,口氣放鬆了,又原形畢露,撇撇嘴埋怨道。
玫瑰心中一暖,眼睛卻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經不起誇,你真是扶不起的阿鬥,什麼不是小孩子,在姐姐麵前,你永遠都是小孩子!”
玉衡心中一聲長歎,看來在她的心中,自己的位置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罷了,老天已經很是眷顧了,能讓自己又一次回到她的身邊。做弟弟也沒什麼不好,最起碼,她永遠都不會離開自己,自己可以永遠守護著她……
馬車開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已經趕到了莊園中。
玉衡跳下車,親自把方淳抱進了房間,安置在了床上,剛要讓王遠去京城中尋找醫生,可是卻被柳煙攔住了:“不,咱們不能找醫生過來。”
“為什麼?她都成這個樣子了,沒有醫生怎麼辦?”玉衡有些焦急地問道。
柳煙仍然是一片冷靜:“若是讓醫生過來了,定然可以看出這時官差帶來的傷,等他回去之後,若是把這件事情透露出去的話,我們這裏肯定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到時候,不僅僅是她們,連玉蘭可能也就保不住了。”
“柳煙說得對,我們不能找醫生。玉衡,你去拿些酒過來,這兒沒有酒精,可是她肯定是需要消毒的,另外,看看你這裏有什麼藥膏,都拿過來,我們隻能自己給她治一治了……”玫瑰皺著眉說道。
玉衡點了點頭,但還是讓王遠去京城一趟,到藥鋪買些活血化瘀的藥物來,以備不時之需。
這時,玫瑰發現順娘抱著木蓮正站在門口,微微蹙眉:“怎麼讓蓮兒過來了?還是讓她早些睡下的好。”
順娘歎了口氣:“我也想先把她哄睡了,可是她堅持要見到娘,所以我隻能帶著她過來了。”
這時木蓮已經洗幹淨了,也換了件幹淨的衣服,她安靜地依在順娘的懷裏,眼睛卻一刻也不離開床上躺著的娘親。她沒有哭鬧,就是靜靜地看著。
玫瑰心裏微微一疼,伸手接過了她:“蓮兒,娘已經接過來了,你乖乖地去睡覺好不好?”
木蓮咬咬嘴唇,搖了搖頭:“蓮兒要在這裏陪著娘親。”
“姐姐在這裏陪著就好了,你去睡覺,等明天睜開眼睛的時候,娘就醒過來了,好不好?”
“那蓮兒如果乖乖地去睡覺,娘是不是很快就能好呢?”
“當然了,蓮兒聽話的話,娘親心裏會很高興的,一高興,身體就好了。”玫瑰細聲細語地安慰道。
木蓮歪著頭想了想,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蓮兒聽話!”說罷,她轉頭看向了順娘:“順姨,帶著蓮兒去睡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