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飛雲居然沒有躲避,也沒有推開湛清靈。沉默了一陣,才緩緩開口道:“清靈公主,你的氣消了嗎?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鬆開口,湛清靈望了望百裏飛雲那淡漠的眼神,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微揚唇角強扯出一絲笑容,她微微整理了一下失色的花容,冷靜的從百裏飛雲手裏接過鬥篷,披在身上:“對不起!百裏大人,我今夜有些失態了。你放係,我以後不會再這樣做了。如你所說,今夜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清靈告辭了!”
說著,湛清靈從床上探出修長的玉腿下到地上,一片黑雲般從百裏飛雲身旁飄過,徑直向屋門走去。屋門打開,一陣夜風迎麵吹來,幾滴晶瑩的淚水隨風飄落。然而,湛清靈還是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消失在夜幕之中。
伸手捂住鮮血流淌的脖頸,百裏飛雲背對著屋門,幽幽歎了口氣:“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你知道我來了?”真正的蝶舞從門外牆根轉了出,到了百裏飛雲身旁,伸手幫他治療脖頸上的傷痕,“又不是躲不開,為什麼情願被她咬?”
“我若不受她一口,她怎麼會冷靜下來,死心離開?”百裏飛雲無奈地笑了笑,“你怎麼也來了?”
“我在院子裏看到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自然要跟來瞧瞧。沒有想到,那個‘我’竟然是湛清靈易容改扮的。更沒想到,她為了跟你……跟你共度一宵,竟然不惜裝扮成我。”凝望著百裏飛雲脖頸上的傷口一點點愈合,蝶舞才放下心來。然而看著那雪白衣衫上的滴滴鮮血,心中仍不免陣陣刺痛,蹙眉道,“要讓她死心,也不一定要傷了自己啊!還流了這麼多血……”
劍眉微揚,百裏飛雲淺笑道:“怎麼?心疼了?”
見蝶舞抿著嘴不答話,百裏飛雲柔聲道:“我沒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好,那我走了。明天是蒙城會盟的日子,你好好歇著。”
走出百裏飛雲所住的院落,蝶舞抬起手,指尖沾染的鮮血,心潮翻湧,險些無法呼吸。耳畔好像回想著百裏飛雲的那句話:“隻要她開口,我的人就是她的。”
自從那夜在車上的深深一吻之後,百裏飛雲再也沒有對她做出過任何輕薄的舉動。然而,他為了她逆轉五行輪時的身影還縈繞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那一吻的溫柔也還殘留在唇齒之間無法忘記。他滿是柔情的目光,他的清新絕塵的氣息,都如空氣一般環繞在她左右。蝶舞的內心不禁有些動搖,不自信自己是否還能將百裏飛雲從心中完全抹除……
“姐姐,這身衣服好看嗎?”百裏飛煙換上了一襲雪白紗衣,上邊用淡藍色的絲線繡著朵朵幽蘭,寬帶束腰,雲袖飛舞,嫵媚中不失淡雅。
“好看!飛煙穿什麼都好看。”蝶舞抬手幫百裏飛煙整了整腰間的絲絛,又拉百裏飛煙坐下,拿起象牙梳子,幫她梳理滿頭的青絲,“按人類的年歲來算,飛煙今年多大了?”
“大約十五年前,哥哥用靈犀骨和風曳灰替我重塑了這個身體。算起來,再有幾個月就十六了。”
“十六歲?倒是出嫁的年紀了。子空剛滿十五歲。這樣算起來,你還真的比子空要大。日後你們兩個在一起,你可得讓著他了。”
拿起梳妝台上的一張紅紙放在櫻唇間輕輕抿了抿,百裏飛煙笑道:“瞧姐姐說的,我還舍得欺負他不成?”
“我知道你不舍得。”嘴裏說著,蝶舞理起百裏飛煙兩鬢的青絲變成辮子,用一隻蘭花釵別在腦後,“我是怕,子空身為水韻的國君,平日裏有許多政務要忙,因為冷落了你。你會覺得心裏委屈。”
百裏飛煙笑道:“姐姐難道忘了,哥哥也是一國之君,平日裏也有許多政務要忙。我早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