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懷悠拿起另一隻酒碗倒了一碗酒,灑在墳前:“五弟,我這人沒腦子,你也是知道的。從前我總說你廢物沒用,你別見怪。跟你比起來,我才是真正的草包廢物。為了雲姑娘,你命都不要了,我比不上你!嘿嘿,要是有來世,我給你當弟弟,天天給你罵,成不成?”
再也無法抑製心中的悲傷,蝶舞鼻子一酸,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斷線珍珠般撲簌簌滑落。不知有多久沒有流淚,淚水乍然留下,蝶舞竟然有些呆住了,想要匆忙用衣袖拭去眼淚,淚水卻如湧泉般難以抑製。
“想哭就哭出來,何必忍著?”冷子興回身將蝶舞拉入了懷中,“五哥要是知道你為他落淚,死也瞑目了。哭吧,想哭就大聲哭出來!”
側頭看著墳前冰冷的石碑,想起從今以後便要與那個總是默默陪在她身邊的柔弱少年陰陽永隔,蝶舞終於忍不住痛哭失聲。
沒有人阻攔,冷家兄弟就任憑蝶舞將滿腔的愧疚與傷心全都化作淚水宣泄出來。微風中,隻有,石碑旁新植的桃樹上,花枝隨風微微輕顫,似在輕輕點頭……
在坎梁城停留了不到一個月,冷子興準備啟程前往巽飛替冷子空去迎親。
蝶舞提出隨冷子興一起前往巽飛。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也許是出於對人界的留戀,蝶舞放慢了修煉的進程。隻是,水到渠成,或許是受到蝶依昔日力量的影響,就算她沒有專心修煉,力量也在一點點緩慢地增長。
與前次輕車前往不同,迎親的隊伍人數不下百人,再帶上了不少聘禮。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進,速度也比前一次緩慢了不少。花了二十餘日,才終於到達了巽飛。
冷子空和百裏飛煙大婚的日子定在一個半月之後,因此,此次眾人無法在巽飛就留,必須盡快返回水韻。回到水韻之後,還有不少與儀式相關的事情要準備。掐指算來,眾人隻能在渺天城停留大約十日。
“蝶舞姐姐!子興哥哥!”百裏飛煙在渺天城的城頭上觀望,看到蝶舞和冷子興來到城下,便禦風飄然而下,羅衫輕擺,絲絛飄飛,仙子般飄落在兩人麵前。
百裏飛雲身為一國之君,要比百裏飛煙穩重得多,沿台階走下,由城門穿出,到了蝶舞和冷子興身旁:“子興和蝶舞一路鞍馬勞頓,辛苦了!先進城休息吧。”目光流轉間,瞥望了蝶舞一眼,絲絲柔情盡在不言中。
與上次到渺天城一樣,蝶舞住進了尋香苑,由碧兒隨侍。冷子興的住處則被安排在了琥珀台。百裏飛雲的後宮也依然空無一妃,隻是當作學院使用。
這次,戴青城並沒有再旁敲側擊地勸蝶舞嫁入巽飛。因為,蝶舞現在的身份是水韻的準聖女,以後恐怕就是聖水神殿的聖女。聖女是終生不能嫁人的,當然也不能嫁到巽飛當皇後。
“蝶舞姐姐,月寒秀已經成為聖風神殿的新任聖女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到達渺天城的第二日清晨,百裏飛煙就拉著蝶舞禦風而行,到了聖風神殿。
落在那無門之城的城頭上,百裏飛煙眺望著聖風神殿內的亭台樓閣輕輕歎了一口氣:“此次離開巽飛遠嫁水韻,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回到聖風神殿來。所以,我向讓姐姐陪我到這裏跟月寒秀道別。”
蝶舞笑道:“嫁到水韻,又不是賣到水韻。什麼時候想回來,子空一定會讓你回來的。”
百裏飛煙卻搖了搖頭道:“蝶舞姐姐應該明白,哥哥是為了你才來到人界的。等到你破解界仙之時,他也就沒有理由再留在人界。到了那時……說不定我就要隨哥哥離開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