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撫著降月樓上的白紗,飄逸中透著一絲朦朧。被打斷的琴聲和四人的沉默不語,都顯示著氣氛的緊張、壓抑。因著剛恢複銀月女巫的身份,月珍瑪所擁有的能力並沒有達到和以往一樣的強大。那些許的力量還殘留在她的妹妹——月珍婭那兒。
“發生了什麼事?”珍瑪纖細的手指按了按自己的額角,眉眼間有著一絲的疲憊。雖說是早已接受了“兩相忘,天涯陌路”的事實。但,思念如海潮一般湧入心田,侵蝕著她的理智。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有多少次是伴著燈兒長坐,徹夜無眠。如此良宵卻終究是不屬於她,這一路走來的惆悵演化成幾萬重的心事,隻能隨著微弱跳動的燭火,埋葬在這夜幕之中……
“攝瞳術的幻,可以隨便使用嗎?”魂伊微揚著嘴角,笑得如此邪魅、睿智,那帶著不屑的目光投射到驚訝萬分的月珍婭臉上。他渾身散發出的若有似無的殺氣,像是故意在挑釁著她。
“你怎麼會知道?!”未等珍瑪開口,珍婭的聲音有些尖銳地劃破了片刻的沉寂。攝瞳術的幻,本就是她們月氏中隻有女巫才能習得的法術,外人怎麼可能知道呢?
“難道曾經是女巫的你,無法探測出我的以前嗎?”魂伊眯縫著眼,目光從月珍婭的身上移到了別處。濃密微翹的睫毛恍如小小的羽扇一般,遮蓋住了他的眼神,那雙炫目的星眸正緩緩地流過哀傷。連他原本冰冷的聲音也變得輕柔了些,帶著無比的愛意和思念,“我的娘親也是女巫,她的閨名喚作‘瀾昭’。”
“月瀾昭”代表著什麼,她們自然知道。連一向心若止水的珍瑪都是詫異的說不出話。誰能想到,眼前俊秀的小男孩,居然是四年前失蹤的月瀾昭的兒子!那個溫柔若水,超越了曆代女巫,擁有強大能力的美貌女子!正是她的失蹤,銀月國才開始慢慢地衰弱,就算擁有比祁楓國更多的城池,卻依舊沒有那樣強大的國力。
“珍瑪女巫,隨意對人使用‘幻’,應該怎麼處置呢?”魂伊身上已沒有方才的哀傷,那樣狡黠地笑著。略帶純真的笑容之後,隱藏著的是怎樣一個讓人心驚膽戰的陰謀?!
“刺瞎雙眼,廢除女巫能力。”月珍瑪的臉色變得蒼白,原來曾經預測出妹妹在十六歲時有的一個劫難,就是這個啊!若是讓長老知道了,珍婭可就真的被毀了。
“既然你知道,那我就去請那些長老爺爺了!”魂伊依舊是風輕雲淡地笑,凝視著小臉上失去了血色月珍婭,仿佛在說,人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一旁的卡琳公主早就是睜大著眼,恐懼將她緊緊包圍著。她迎上魂伊魅惑人心的眼眸,有些失神。
“你做什麼?”看到卡琳公主癱軟地倒在了地上,像是睡著了一般,珍瑪提高了音量。她怎麼可能沒有看出魂伊在對卡琳施用“幻”。
“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啊!”魂伊的臉上重見單純,仿佛是在告訴月珍瑪——你預測的沒有錯,卡琳以後的終身不嫁,就是因為這一次的劫難!“不用驚訝!既然知道我的娘親也是女巫,你就應該能猜到,我天生就擁有你們辛辛苦苦習得的女巫能力。”
“就算我瞎了!你也不會好到哪裏去!你既然不是我月氏的人,那麼,同樣不能擁有你引以為傲的能力。”珍婭咬著唇,忿忿地說著。這一次,她真的是輸了。
“你認為那些長老有能力祛除我天生的能力嗎?真是可笑!枉費你做了這麼些年的女巫!依舊是這樣的愚蠢,難怪,那些長老寧願拆散他們夫妻,也要讓月珍瑪回來。想必他們都知道,你作為女巫,銀月國滅亡是遲早的事!”魂伊難得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那樣強大的殺傷力,讓月珍婭一下子軟了身子。
這一切她都未曾想到過!她一直以為是長老對姐姐的懲罰,才讓姐姐發誓,逼迫她回來的理由竟然是這樣的不堪一擊。真相居然是自己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