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轉眼便過。
這一日,雜耍班的車隊終於進入了這座“清涼城”。徐老爹口中的這座“大城”在沐青眼中,實在是小的可憐,不過對於凡人城市來說,也算是大的了。這城看上去很是老舊,說是千年古城恐怕並不為過。
車隊一行進城後直奔一座規模頗大的茶樓,徐老爹和茶樓掌櫃寒暄幾句,就在茶樓後院安頓下來,看樣子他們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
院子裏,徐老爹把所有人集中起來,站上一個井台,清了清嗓子便開口講了起來,道:“各位,眼看就要入冬,這清涼鎮是我們今年跑活兒的最後一站了,大家夥兒都賣把子力氣,我們好好在這裏演上十天,賺夠了銀子,然後我們就回村,給爹娘帶上些好酒好肉,給媳婦做件花衣裳,給孩子們買上幾掛鞭,好好的過個年。二牛,聽說你家裏已經說了媳婦,今年回去該有熱炕睡了吧!”
眾人聽了均是一陣歡笑,那叫二牛的青年臉騰就紅了。一人笑著道:“二牛兄弟好福氣啊,聽說她娘給他說的這門親是村裏數一數二的女娃子,生的那叫一個水靈。”另一人道:“對對對,二牛這些天沒抓沒落的,定是想新媳婦了。”
又一人高聲道:“徐班主,你家一枝也十七了吧,咋不說個人家,是要把這寶貝留給自己徒弟啊?”
不等徐老爹答話,徐一枝輕喝道:“三胖子,人家的親事要你來操心,我不嫁人,就跟著爹爹走南闖北。”
那三胖子道:“我看大小姐怕是有了心上人了吧,是你哪位師兄啊?”
此言一出,三個青年紛紛開口:“三胖子,整天大餅白麵把你吃撐了吧,要拿我兄弟幾個取笑。”
“三胖子,我小師妹看不看的上我幾個別說,定是看不上你的!”
“三胖子,師父待我三個如親生兒子,一枝就是我們妹子,你如此亂說小心老天打雷劈死你!”
看來這三人就是徐老爹的三個徒弟了。
那三胖子頓時口吃,道:“行行行,我錯了,我惹不起你兄弟三個,不用老天劈死我,還是讓我那天吃大餅卷肉噎死算了。”
這下卻是一陣哄堂大笑。
徐老爹又朗聲道:“好了,看來大家夥精神頭都不錯,那明日我們就在這清風茶樓搭台,都把看家的絕活亮出來,收成好了,我給每人一個大紅包!”
“好——”眾人一片歡呼。
沐青站在最後,一言不發的聽著,突然看見徐一枝看向自己,投回去一個淺淺的微笑……
第二日,清風茶樓大堂中已經布置好一個不大不小的戲台,堂中擺了三四十張八仙桌,沐青和那些夥計一起前後忙活著,雖然他已經完全沒有了法力,可那經過多次洗經易髓的肉身遠比普通人強健的多,怕是凡鐵刀兵砍都砍不進去,力氣也是極大,實木的八仙桌沐青一手一張,步履輕盈。
茶樓老板和徐老爹正在商量如何宣傳,如何分成,看到沐青如此,開口道:“徐班主,你這個新收的夥計生的白白淨淨,像個大姑娘,可幹活卻像個牛犢子。”
徐老爹哈哈一笑,道:“這孩子生的俊俏,腦子卻笨,就是有把力氣。”又對沐青道,“阿青,你去後台把那幾個箱子弄到台子邊上,注意不要磕碰。”
沐青答應一聲,便就出去……
日上三杆,茶樓裏陸陸續續來了客人,坐滿了二十幾桌,徐老爹走上戲台,幾句開場白,雜耍就要開始。沐青見徐老爹走下台來,也就走過去站在一旁。
這雜耍頂缸、拋碗、走繩、火圈,一應俱全,不時贏來陣陣喝彩,還有人將銅錢直接拋到台上。沐青卻是第一次看這種凡人間的節目,也覺得很是精彩,不住的拍手叫好。
下一個節目上台的正是徐一枝和一位師兄,隻見此刻徐一枝換上了一套翠綠色的演出服,短衣襟,繡花邊,一頭青絲挽成兩個團髻,更顯得精神抖擻。她表演的是站在這位師兄的頭頂上,用六根長杆轉動六個盤子,那盤子在轉的即穩又快,台下又是滿堂彩。
突然,一個尖銳的聲音從台下傳出,道:“演來演去也沒啥新玩意兒,你們這是糊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