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的竹葉瑟瑟做響,片片葉子緩緩的飄落,那麼無助。
令狐啟走在青石小道上,腳底踩著枯脆的葉子,發出碎裂的聲音。
他走的很慢,每走一步都在遲疑。
他無法確定他應不應該進來。
其實,他可以隨便派一個人進紫竹林要人的。可是,他想見她……那個被他害了一生的女子,畢竟,是他負了她啊……
順著青石路拐了個彎,他看見一個白衣女子背對著他站著長發披散著,隻是用一條白色緞帶綁著。那樣的隨便,可是依然是那麼美,美得那麼的不真實……
令狐啟張著嘴想叫著她的名字,不知怎地居然無法出聲。
白雨玫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隻稍一想便知道是誰了。
她嘴角勾起淺淺的微笑,轉身看著他。那樣子,就像君臨天下。
“六年了,我以為你忘了。”
她的笑讓令狐啟心中的愧疚更深。
“忘了?我要怎麼忘啊?”如果可以忘記對她造成的傷害那如今他也不會站在她麵前。
“外麵好嗎?”白雨玫走到小築前的草地上,那裏已經擺好了竹木桌椅,還有正在冒著熱氣的茶水。
仿佛她早就知道他會來一樣,而他也確實來了。
“坐吧。”白雨玫挽起袖子,在令狐啟的杯子裏注入茶水。
“外麵自然是好,你在這裏一住就是六年,不寂寞麼?”
“寂寞?”白雨玫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對於一個心死了的人來說,寂寞不顯的有些多餘麼?”
“對不起……”
“別對我說對不起,嗬,你除了這句話以外還會說什麼!我告訴你,我恨透了這三個字!”
“可……”
“你是來找你兒子的吧,他和幽兒去玩了。過會兒就回來了。”
“幽兒?”
白雨玫垂下頭,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水若幽,你的女兒。”
“我的……女兒?”不可置信地,令狐啟的手抖了一下,滾燙的水滴在他的手上,他毫無察覺。
白雨玫抬起頭,緊緊地盯著令狐啟的眼睛:“你的親生女兒。怎麼,忘了?同十年前一樣,是你醉酒下的產物。”
白雨玫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好象在說‘今天的天氣很不錯’一樣。隻是,用這種平靜的語氣談論這種不平靜的事情,多少感覺有點詭異。
“那,為什麼她不姓令狐?”他記起來了,是有這麼個人。他也確實給了水若幽的身份,隻是六年了,都忘了……
“為什麼?嗬嗬……為什麼?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嗎?是你自己安排的。”白雨玫抿了口茶,繼續說下去:“你除了給幽兒一個身份外還給了她什麼?而她的身份又有多少人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