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是家蠻高級的餐廳。類似的地方,範萌萌曾經也是經常去的。

袖著手,一分錢不帶。自有範爸爸鞍前馬後的侍候買單。

範萌萌穿著貴姐的新衣服,化了淡妝,狠掐了自己手心三次,這才按捺住打電話向父母求援的衝動。

宋亞文是怎麼在她跟前介紹自己新女友的?

宋亞文滿懷寵溺與深情,誇讚道:“鳳鳳啊,和你是不一樣的。鳳鳳動手能力特強,人特別獨立。小學三年級就住校。吃穿洗漱樣樣都是自己操心。上了高中就想辦法賺錢,連上大學的學費都是自己掙的。待家人極孝順,年節假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買禮物,送父母外出渡假開心。”

範萌萌想想自己,冬天怕冷,半夜喝口水,都恨不能讓媽媽遞到手邊,不禁有些心怯。

她虛弱的反駁道:“高中就打工賺錢,那是童工,非法的。”

宋亞文親昵的刮刮她的小鼻子,笑道:“炒股懂不懂。坐在電腦前操作,哪有什麼年齡限製。”

那麼高深?

範萌萌險些急出眼淚。她忍著羞恥問宋亞文:“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沒用?”

吃父母的,穿父母的,用父母的。範爸爸還興高彩烈說:“萌萌啊,你隻要開開心心做公主就好。”

在所有疼寵範萌萌的人裏麵,宋亞文也是一個。雖然現在他有了親親女朋友,但宋亞文仍然耐心嗬哄道:“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道路和生活方式,萌萌,你不必和別人比較。”

說話做事條理分明,滴水不漏。一向是宋亞文的強項。

隻是當宋亞文用這一招來對付範萌萌的時候,她竟無分毫招架之功。

貴姐和花枝都覺得是宋亞文欺騙了範萌萌。

可是,入學誌願是範萌萌自己填的,想要與宋亞文同校的也是她。宋亞文是受了範爸爸之托,才時時上門照顧。就連借錢,也是範萌萌自覺自願的打入宋亞文卡中。

宋亞文家境小康,並不是還不出這筆錢。

是範萌萌大方的說:“鳳鳳家裏有急用,你做男朋友的不幫,怎麼能說得過去。可是,你總不能為了這事,向家裏要錢吧。”

宋亞文歉意的說:“鳳鳳的錢都壓在股市了,現在斬倉抽出來未免可惜。萌萌,兄妹一場,你的好意。我和鳳鳳都記住了。”

兄妹!

原來從始至終,都是她範萌萌會錯了意,表錯了情。

可是做兄妹總比做陌生人好。

畢竟,她把他放在心裏這麼些年。

範萌萌呆坐在紅葉一角,一時間情緒翻湧氣蕩心田。

新衣服其實並不合適她,略帶成熟的妝容讓她看上去象一隻毫無生氣的布偶。

範萌萌覺得粘膩難當,匆匆起身向洗手間走去。

隔著柱廊,範萌萌看見一個身影,聽見一把清脆的嗓音。

範萌萌心頭立刻一陣亂跳。倒象是自己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慌慌張張低頭快步走過。

甄鳳眼尖,輕輕喊:“萌萌。”

見範萌萌不應,索性對對麵的男士說聲抱歉,循步追去。

範萌萌簡直是在逃。

是慌不擇路。

怎麼辦呢?範萌萌問自己:她居然看見甄鳳在外頭與男人私會,而那個男人還緊緊握住甄鳳的一隻手。

儼然是戀□□熱。

宋哥哥戴了帽子。範萌萌恨不能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宋亞文。可是,她要怎麼說,她要說些什麼才能不傷宋哥哥的心,把傷害降到最低。

身後腳步急促。

前後左右無人,甄鳳急了,喊:“範萌萌,你心虛什麼?”

她心虛?範萌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個急刹停下來,反身冷笑:“甄鳳,在外頭搞婚外情的,難道不是你?”

甄鳳簡直氣笑了。

若不是看在宋亞文麵上,甄鳳才懶得和這小白癡搭腔廝混。

甄鳳平靜的,冷淡的,近乎挑釁的凝視著範萌萌,輕笑,再輕笑。每一絲音調裏都帶著不屑與厭惡。“那好啊,”甄鳳說:“你就打電話給你的宋哥哥,也就是我的男朋友,現在就告訴他,我在外頭和男人廝混,我有婚外情。”

範萌萌並不是蠢蛋,她問甄鳳,“那位先生是你的長輩?還是故舊?如果是我失言,我現在就回去向那位先生道歉。你的餐費我買單,權當是我賠禮。”

甄鳳笑起來。

甄鳳長得並沒多好看,個子不是很高,身材也不是很好。隻是身上有一種氣勢,仿佛天生的就居高臨下,她是白蓮,人是泥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