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處在危險中的小萌萌並不覺得。貴姐不是說了嗎:去拉屎。依貴姐的性子,上完廁所再去隔壁寢室竄門聊閑天講八卦不是很自然的事嗎?
範萌萌迷迷糊糊再度睡去,這次陷入的不再是深度睡眠,而是清淺的夢。
穿白衣的哥哥,碧綠的芳草,金色炫瀾的流光。
範萌萌猛然驚醒,身上全是冷汗。她於是想也不想,自顧自的一翻身起來掀開帳子就下床。
昏睡整日的人還能有什麼形象?無非是篷頭,垢麵,眼屎,兼口臭——被範萌萌的手掩住了。在手掌背後,她的嘴巴張得足夠容下一粒鵪鶉蛋!——-現在縮脖裝病雞已經來不及了。
範萌萌羞憤難當,臉色血紅,眼見得就要氣極攻心,一命歸——-算了,說那話多不吉利啊。憑什麼她一正直體貼善良溫柔有學識有才幹前途遠大的軟妹子,要給黑心的無良的毫無羞恥感的爛奸商讓路——好讓他們轟轟烈烈的在這個世界上繼續囂張下去。
範萌萌為自己打氣:拯救宇宙的重任就落在你肩上了。萌萌,你要爭口氣。
於是,穿著睡衣頂著雞窩的她,把臉一凝,腰一挺,端肅的說:“請你離開,馬上,立刻!”
範萌萌瞪著眼補充道:“否則,我不介意再揍你一次。外加喊‘打流氓。’”
顧先生笑咪咪為她遞上毛巾,好心好意提醒說:“從我進樓到現在,已經兩個小時了。宿管阿姨曉得,你的室友也曉得。”
言畢,他施施然離場。範萌萌大腦嚴重缺血,短短的三五分鍾完全反應不過來。
她素來有起床氣。此時也不例外。
慢吞吞整理床鋪,慢吞吞為自己調了一杯咖啡待飲。
洗漱間是公用的。
她仍舊是穿著睡衣,抬著牙刷毛巾洗臉用具出門右拐前先走。
一路上收獲無數好奇的目光和搭訕。
“萌萌,睡得好嗎?”——這是正常的問話?-好象是。
“萌萌,發型挺特別的,是揉的吧?”-可不,自己揉的。
“萌萌,介紹點經驗給姐妹啊。”——-什麼經驗,才被人誣陷成綠茶。
“萌萌,沒想到你功力這麼深哪。”——此話怎解啊?範萌萌牙膏沫子濺了半張臉,嘴裏唔唔的說不出話。
也沒人要她說話。有人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這個社會,隻笑貧,不笑娼。範萌萌。你牛奔!”
這濃重的嘲諷味道,讓範萌萌氣得發暈。她砰的一聲把毛巾扔在盆裏,濺起數道水花。
“你什麼意思啊?有毛病是吧?大姨媽失調,也別賴在我身上啊。”範萌萌氣道。
對方和範萌萌同係不同級,是快畢業的老鳥,還有什麼話不能講,還有什麼事不敢做。見範萌萌氣惱,對方愈發鎮定自如。笑嘻嘻道:“我大姨媽正常得很,就是荷爾蒙有些失調。算了算了,買點烏雞白鳳丸吃吃,把氣色養好點,出去投簡曆,說不定也會有老板因為我這張皮而留我任職。”
這個世界,富在茅廁有遠親。再說了,講幾句寬慰話又不需要本錢。
刷好感值誰不會啊。
女生,七嘴八舌湧上來,左一個萌萌不要生氣,右一個萌萌別和小人一般見識。
這些麵孔裏,有萌萌認得,也有萌萌不認得。她有些暈,索性選擇閉嘴。沉默的拋下人群,順著樓道走回寢室。
身後,是一地碎語。
見到貴姐和花枝,範萌萌平靜的說:“我睡了一天,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能告訴我嗎?”
陳花枝敘事能力強。之前在外頭,不但讓貴姐補了課,自己也聽了兩耳朵。
都是自家姐妹,陳花枝也沒什麼藏著掖著為尊者諱這種想法,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撕羅得幹幹淨淨。
具體內容有顧先生如何在宿管阿姨那裏闖關,顧先生又如何在寢室裏單獨呆了兩小時。貴姐如何在中途撞見了,卻又被顧先生給洗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