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同行同坐,之前比這更親密的姿勢都曾有過。比如,範萌萌撒賴,不肯走路,一定要伏在宋亞文背上才肯前行。
彼時,大雨傾盆。範萌萌手裏的傘顫顫巍巍,東倒西歪,雨水如注,將宋亞文淋個半濕。
宋亞文也不生氣,一徑寬慰道:“我沒事的,你照應自己就行了。”
那一年範萌萌多大?七歲,十歲,還是十五歲?
好象每一年,每一季,這樣的事,都會以同樣的版本發生在他們身上。
範萌萌縮著頭,恨不能自己隻有兩個肩膀。
宋亞文伸出手,象很久很久的從前,好象她現在隻有七八歲,宋亞文溫柔的摸摸範萌萌的長發,附耳低聲說:“好了,好了。”
學校是回不去了。
範萌萌暈頭暈腦的被宋亞文牽著下車,牽著出站,牽著走過長街,來到人煙稀寥的花園。
她不是沒有想過反抗,但找不到立場啊。人家做啥了?啥也沒做,就是想在人多密集的地方保護她。
再說了,這是亞文哥哥,是在半個月前還讓她心心念念不能忘懷的亞文哥哥。
宋亞文覺得自己等不及了,有些話是不能說,但該說的他一定要搶先說到前頭。
“我已經和甄鳳分手了,這件事是我的錯。同樣的錯,我以後不會再犯第二次。萌萌,你聽見沒有,我和甄鳳已經分手了。”
範萌萌目光渙散的嗯了一聲,一臉的茫然之色,竟象是完全不知道宋亞文在說什麼。
與此同時,也就比範萌萌略晚一步。
顧先生步出機場國際到達廳。在顧先生身後,與他同行的是助理鍾成。
鍾成滿臉懊惱,一腹的苦水。
如果夠膽,鍾成一定會吼出來:好容易脫離魔爪,逃出生天,什麼仇,什麼怨,要把他拉回來做苦力看人臉色為人頂缸。
倒黴的鍾助理,唯唯喏喏開車,滿臉堆笑問老板:“是回公司嗎?”
當然是。
除了公司,顧先生還能有什麼別的地方可去?
公司,事業,給了他成就感,安全感,甚至肉體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意義。
顧先生揚眉冷笑。不待回到辦公室他就在車上吩咐鍾成:“之前我說的那事,按我的要求不折不扣執行。你親自監督。”
鍾成妄圖說情:“可是,那個,這樣。”
車裏就他們兩個人,顧先生不客氣的打斷鍾成:“那個哪樣啊?難不成,你還覺得是我特別心狠。沒錯,我就是這樣的男人,有怨報怨,有恩報恩。我就是做不到以德服人,如果手中有刀,何不痛快斬下,一了百了,扭扭捏捏,陰陽怪氣,不是我的風格。如果我這個老板讓你看不順眼,你最好離職,另投別家。”
顧先生說得興發,也不管鍾成的臉色是紅還是白,一口氣任性的撐完。
“既然敢於背叛,那就要勇敢付出代價。哪裏來的,就回哪裏去。博士又怎麼樣?讀過書又如何?既然嫌棄我打斷了她原本的成長軌跡,那我現在知錯,把她打回原形,難道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