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萌萌對危險的逼近毫無知覺。她問顧先生:“你看我幹嘛?”眼神直愣愣的,難道是?

範萌萌恍然大悟。對喔,老板是來收錢滴。

收到的貨款範萌萌全都塞在褲兜裏,牛仔褲,卷巴卷巴一疊鈔票,顧先生嫌棄的一揮手,鈔票盡數落地。幹什麼呀,這可是人家掙的血汗錢。範萌萌尖叫一聲,“你討厭。”她用腳踹他,趕緊撿哪。

恰好有風,範萌萌東跑西顛的,不斷彎腰。最遠的那一張,她足足跑了數十米。顧先生一動不動,看著她一張一張麵帶珍惜的數錢。

範萌萌心裏憋著火呢,但她是個好孩子,盡管萬般不滿意。還是老老實實報數給老板聽:這疊錢是賣奶茶掙的,這疊錢是賣點心來的,還有這個,呀,是別人給我的小費,不過算了,都算在總帳裏好了。一共是五佰六十七塊伍毛整。”範萌萌大大方方的遞過去,整張臉笑得如同綻開的花。

她倒不是在求表揚,但看在她一片誠信的份上,順便點個讚也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吧?

範萌萌不無委屈的探頭看他。

顧先生從前心無旁騖,除了何薇琳以外,不曾給過任何女人好臉色看,當然更談不上觀察女人臉上是個什麼色彩。

嗯,確切點說,他曾經頗以自己是“色盲”為榮。和外頭那些汙淖的貨色相比,顧先生可算是白蓮花一朵。

麥克嘲笑道:“顧白蓮,勝利屬於心機婊。”

顧先生呆楞的問:“瑞士新款?”

看看,這就是可憐的顧先生。他既缺乏實戰經驗,理論基礎也不算牢靠。想要讓他對女人做出正確判斷,真是比攀登喜馬拉雅還難。不過話說回來,喜馬拉雅他上去過啊,沒什麼好玩的,一片藍,一片白,和圖片上一模一樣。

生活中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他再冒險,再爭取。顧先生深深歎氣。頗有生不逢時之感。

眾生如蟻,象範萌萌這款,就隻能勉強稱做“單細胞”了。

此刻,單細胞範正滿臉恨恨的看著他,手中一遝錢遞到顧先生跟前。

髒乎乎的,錢上頭也不知道沾了多少細菌。

顧先生嫌棄極了,“哎呀,口痰,看,就是這一張。哎呀,哎呀。”

範萌萌一聲尖叫著跳起來,鈔票如天女散花漫天撒出。

對麵店鋪的學弟,趴在櫃台上看這兩隻秀恩愛已經有一段時間,“別呀。”師弟喊:“老拿錢開玩笑。弟弟我窮著呢,給我給我。”

範萌萌氣得跺腳,大聲喊:“你撿。”

“這次必須你撿。”

顧先生哪肯搭理她,顧先生衝著自家店裏吼:“打烊了,收攤了,走人了。”

“那是客人呢,哪有對客人這樣無理的?”範萌萌氣道。

“客什麼人?”真正惱的是顧先生。“我姓顧的能侍候人?還客人,哼,你做哪一行啊,在這裏言必稱客人?”

範萌萌奮力爭辯:“這可是你的店!”

“所以啊,”顧先生理直氣壯說:“我趕人有什麼不對?這可是我的店。”

小樣,腦子跟豬似的,還敢到他跟前來耍心眼。

顧先生得意洋洋。

那位在店裏守了好幾天,白衣飄飄神情楚楚動人的師姐此時走出來,滿臉溫柔的說:“不好意思,萌萌,耽誤你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