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拉了拉自己長靴的拉鏈,平常望去,隻看得到女人的下巴和緊緊抿著的嘴唇。
目光漸漸的拉遠,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身影獨自停留在角落裏。
那是——何煜。
忽然,有人碰了碰她。
她驚覺的動了一下,那個人疑惑的說:“香檳。”
女子彎腰致歉,然後恭恭敬敬的遞過了一杯香檳。
那人滿意的拿走香檳後,女子又開始看向那個角落裏的身影。
那個人一口一口的喝著手中的紅酒,寂寥的身影與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
不論場景多麼的複雜,裴允年還是能一眼看出何煜的模樣。
不知道是為什麼,無論身在何處,隻要何煜在,仿佛心有靈犀似的,裴允年就能一眼看到他。
裴允年的眼底氤氳著莫名的心疼,一種同病相憐的心疼,明明心愛的人近在咫尺,可是就是觸碰不到。
她想了想長靴中的匕首,狠了狠心消失在了人群中。
婚禮正式開始時,顧安在露麵了,她的頭紗上點綴著粉紅色的玫瑰,唯獨隻是嘴唇麵前的頭紗呈大紅色,和顧安在的唇彩相似,這一幕讓那些心懷不軌之意的人看了有一些納悶。
不是說,易總與其妻貌合神離麼?
長眉微微的向上翹著,看得出來顧安在是滿心歡喜的,她雙手捧著花束,一步一步的向易未遠走來。
裴允年的目光從自己皮質的長靴滑過,然後望向那個滿臉幸福的女人,她眼角往上勾起,沒有人會在意一個小小的服務員,他們的目光都投在了兩個新人的身上。
裴允年烈紅的嘴唇微微勾起,形成一個詭異的弧度:“顧安在,你以為你還能笑多久?”
她推著推車,望台旁靠去,靜靜的等候著顧安在經過這裏。
一步,兩步,三步。
還差最後一步,顧安在就站在她的正前方了。
約莫不到十秒,裴允年抽出長靴中的匕首,刺入了顧安在的小腹之中。
霎時,就連骨頭的聲音仿佛也可以挺清楚。
潔白的婚紗沾染了顧安在的血液,易未遠瞳孔猛縮,他仿佛看到了那一日車禍中的場景。
血液,死亡。
他大步邁過,顧安在仿佛失去了意識,手中的捧花也摔落在瓷磚上,整個場麵中,隻有裴允年一個人冷靜的可怕。
他打橫抱起顧安在,往外麵衝去,已經準備好了的救護車正在鳴叫。
何煜在角落裏看不清楚前方的場麵,他從別人斷斷續續的講話聲中猛地站了起來。
穿過人群,他看到了瓷磚上的一灘血,和那個男人匆匆離去的身影。
走至那個拿著匕首的女人麵前,他鉗住了裴允年的脖頸。
旁邊的人看到不妙,便先走一步了。
他看到裴允年呼吸艱難的樣子,心中竟然有一些不舍,他抹去心中的那一抹異樣的感覺,狠厲的問道:“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何煜的手並沒有放鬆力氣,他看到裴允年唇色變白,臉龐泛紅之時猛地鬆開了她。
裴允年悶咳幾聲,望著大廳之內並沒有多少人後,張狂的笑了起來:“是我自己。”
何煜瞥了她一眼,冷聲的問道:“原因?”
裴允年手上的匕首靜悄悄的滑落,在地上濺起了血,輕聲的回複:“因為你喜歡她,所以我要將她挫骨揚灰,不得好死。”
何煜拾起裴允年丟掉的匕首,刀稍殘留著顧安在的血跡,他拭去後,刀還是一如既往的鋒利,他將刀放在了裴允年的小腹上,問道:“我記得,我曾說過,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你要陪葬。”
裴允年往前站了一步,刀已經劃開了最外層的小西裝。
何煜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詫,然後抬眸望了望裴允年一眼。
“為什麼?”
裴允年苦笑道:“我為你一人四海潮生,可你卻隻知道看著她。”
不知怎麼的,這句話觸動了何煜的心弦,讓他的心微微的有一些絞痛。
他扔下了匕首,輕輕的說了一句:“你走吧,這件事情我全權承擔。”
裴允年心跳一頓,望著何煜那泛著心疼的眸子:“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我不想顧安在背負太多的人命,她還不起的。”
裴允年原本還帶著希望的眸子忽然黯淡了下來,輕聲說:“沒有別的原因麼?”
何煜望著空無一人的大廳道了一句:“你走吧。”
裴允年倔強的說:“既然我跟你絲毫都沒有關係,我也不需要你來替我。”
何煜心下一狠,冷聲道:“不是還有肉,體,關係麼?”
裴允年聽到這幾個字後,顫抖的說:“原來我們之間隻有,肉,體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