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1 / 3)

江承莫一向是懂得享受的主,宋小西在酒店舒適柔軟帶著淡淡馨香的大床上滾來滾去,再次確認了這一點。

在她的宏觀印象裏,江承莫最喜歡的隻有兩件事,一件是賺錢,另一件就是燒錢。而能令他頭痛超過一天的事情,宋小西拽著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後跟了二十幾年,卻還是一次都不曾見過。不過若是按照阮丹青的話來講,江承莫還是有常年擺脫不掉的麻煩的,並且有且僅有一個,那就是宋小西自己。

阮丹青說,和宋小西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兄長江承莫,外貌一流,身高一流,身材一流,手腕一流,智商一流,才能一流,總之各種都是一流。阮丹青還說,在公司員工的眼裏,江承莫絕對是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存在。賞罰分明惜字如金,平時待人寬容大度,漫不經心甚至稱得上漠不關心,獨獨一旦對上宋小西,事實證明,就算江承莫再衣衫飄飄聰明絕頂英俊瀟灑,遇上宋小西也不得不被擰成囉裏吧嗦講話重複五十遍都不嫌煩的唐僧。

江承莫不是宋小西的監護人,卻比任何一個人對她都要負責。江承莫調教宋小西就像是一個清教徒一般一絲不苟又嚴格保守。從穿衣吃飯到品德儀態再到唐詩宋詞三百首,他對宋小西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這樣像什麼話。

這樣的教育模式導致的後果分兩種,第一種就是宋小西緊跟她的媽媽,真的成了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淑女,一舉手一投足都堪比貴氣逼人的蒙娜麗莎;第二種就是所謂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江承莫上有政策,拿出百忙之餘的一分精力管束她,宋小西下有對策,擠出百分之一的靈感和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去敷衍他。

而不幸的是,宋小西二十幾年來,矢誌不移一直執行的是第二種。

宋小西有點認床,趴在床上不停玩手機,直到後半夜才有了少許困意。偏偏生物鍾又準得很,第二天鬧鍾還沒響就已經下了床。她精神不濟地晃悠出臥室,一眼就看到江承莫正低著頭係袖扣,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頭也不抬,隻是單手指了指對麵:“去吃點兒東西。一會兒送你去公司。”

宋小西應了一聲,慢吞吞去喝牛奶,看到對麵江承莫手邊的那杯黑咖啡,惡作劇的興致湧上來,腦筋又開始不正常運轉。不過她還沒動作,對麵就輕飄飄扔過來一句話:“這周末一起回東區吃飯。”

宋小西一愣,隨即磨牙霍霍,眉毛皺得打結:“你昨晚明明說好這周末去海南!”

“那是怕你又找借口不回去,用個幌子先問問你明天到底有沒有空。”江承莫無視宋小西炸毛後的衝天炮火,一派慢條斯理的模樣,樣子坦然得讓宋小西很想揍他,“不過我既然答應你去海南,肯定會再找時間。但是明天是欣姨的生日,必須回東區。”

“我不回去。”宋小西臉上一片清冷,“我的生日她都沒記得過,我為什麼要去給她過生日。”

“這幾年你每年生日她都給你打電話,但你每次都關機。”江承莫給她續了杯牛奶,又把手帕遞給她,衝她示意了一下沾了圈白沫的嘴巴,“她今年身體不大好,很想見見你。”

宋小西不假思索:“可我不想見她。”

他依舊不緊不慢的神情:“你跟她鬧賭氣鬧報複你又不會高興。欣姨畢竟是你媽媽。”

“我隻要不見到她,我就會很高興。”

江承莫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又要任性是吧?”

宋小西相當鬱悶地瞪著他,見他還維持著遞手帕的姿勢,故意不去接,隻抽過手旁的紙巾擦了兩下,語氣也變得更差:“我飽了,不喝了。我去上班。”

“那你得等一會兒。”江承莫連眉毛都沒動一下,隻收回手,喝了口咖啡繼續說,“我還沒吃完。”

宋小西慢慢膨脹的怒氣終於因他這幅雲淡風輕的態度一股氣衝到了臨界值,“唰”地一聲站起來,兩隻眼睛瞪得又圓又紅,就像是此刻正從東邊緩緩升起的朝陽。

“不用你管!我自己打車去!”宋小西在房間裏像隻小猴子一樣亂跳,見他還是不置可否,撂下話的轉眼間已經飛快衝到了門口,衝出去的瞬間又拽著自己轉過身來,抓過一旁掛著的大衣,朝著他挑釁地一揚下巴,滿臉恨恨:“江承莫你助紂為虐狼狽為奸惡貫滿盈罄竹難書叛徒特務漢奸我詛咒你這個月吃方便麵沒調料包不對應該是永遠都沒有!”

她一口氣不打磕絆地念出來,江承莫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拿過帕子擦擦嘴角,好笑地看著她:“我從來不吃方便麵。”

他的話音剛落,緊接著就是門被狠狠甩上的哐當一聲。

江承莫也不去管,兀自又喝了片刻咖啡,按照手表的分針從一數到十,然後就聽到門鈴在急促地響。本來是溪水一樣叮叮咚咚的悅耳鈴聲,如今聽起來不但沒了意境,還分外擾人清靜。江承莫又按照手表的秒針從一數到十,終於慢條斯理地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