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西想到後麵自己都覺得荒誕,忽然想起自己這些想法簡直與那些被害妄想症患者的錯覺無異,於是立刻又打住。她又想了半天,還是決定不與江承莫計較,並且自己給了自己台階下:如果江承莫敢在三天內把她的所有銀行卡會員卡都取消掉,那她就跟他斷絕關係;如果他不這麼做,那她就既往不咎,並且在一周之後如果江承莫不見主動,那她就大度地山不過來我過去地同他和好。
三天之後,宋小西的生活照舊,隻除了江承莫還是沒有任何音訊。五天之後,宋小西已經坐不住了,江承莫還是音訊全無。
等她自認自己快要撐不到第七天了,江承莫仍是沒有任何消息。江承莫的定力從小就比他們一幹人等強太多,小時候她和沈奕一塊兒扔了需要上七遍顏色的山茶花國畫出去兜風的時候,江承莫硬是能一動不動地坐在書房一直陪著老師下圍棋,並且是從早晨到晚上,中間連餐飯都是阿姨端進去的。
宋小西下了課直奔江承莫的公寓。現在這個時候正處於工作日裏的八小時工作時間,按照江承莫一絲不苟嚴於律己的個性,他九成九應該呆在自己或者別人的公司簽字談判握手開會,總之肯定是不會在家的。按照她的打算,她呆在他的公寓裏一直等他晚上回來,如果他肯給她好臉色,過往全都煙消雲散,那自然再好不過;如果他還要繼續擺臉色,那她隻能采取懷柔迂回手段,試著做一做飯,說一說好話,然後察言觀色伺機而動。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不但江承莫和哈多一起在家,而且還好像有個第三人。宋小西拿著公寓鑰匙站在門口,看看從廚房中探出來的一張和善麵孔,不禁愣怔了一下:“王阿姨?”
王阿姨一直負責的都是江家老宅中的吃食問題,宋小西在江承莫公寓裏見到她這還是第一次。宋小西還站在原地,王阿姨已經擦了手笑眯眯地走過來:“小西來了?正好,我在做江家招牌豆腐,等會兒你一定要留在這兒一起吃飯。”
她看宋小西往書房那裏瞅,又說:“你找你承莫哥哥嗎?他在臥室呢。他這兩天生病呢,一直沒去公司。”
宋小西收回了眼神:“生病?什麼病?”
“也不算是什麼大問題。就是病毒性感冒,一直反反複複,這兩天還發了燒,一直沒退。夫人就讓我過來照看他一下,給他熬點營養清淡的粥。”
宋小西“哦”了一聲:“那他……承莫哥哥現在在休息嗎?”
“估計是。剛才醫生才來打了針輸了液,現在估計正困著呢。”王阿姨指了指臥室方向,“你想去看看他直接進去就好了,輕一點兒就行了。阿莫少爺也很想你呢。”
宋小西想,他現在估計才不會想她,能忍住不把她掐死就不錯了。然而等王阿姨回了廚房,她還是力圖最輕地把臥室門打開了一條縫。裏麵厚重的窗簾遮住大部分陽光,顯得幾分昏暗,而一人一狗正在床上睡得正香。
宋小西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率先醒過來的是江承莫腳邊的哈多,看到是她後低低嗚咽了一聲,黑亮亮濕漉漉的眼睛瞅了瞅江承莫,隔著被單扒了扒前爪,見他沒有反應,又低下了頭,恢複成雪白毛線似的一團繼續趴著。而床頭的那個人一手壓在枕頭下,下巴以下其餘部位都被羽絨被捂得嚴嚴實實,臉色有稍微泛紅,呼吸平穩,一動不動。
他那雙眼睛閉著和睜開給人的感覺大不相同。此刻眉心間的細微褶皺斂去,一對卷翹的睫毛遮住懾人的眼珠,兼之又長又濃密,整個人看上去要比平日裏沉靜且溫和太多。宋小西彎下腰看了一小會兒,靜默片刻,忽然咬牙切齒,小聲說:“別扭,悶騷,沒情調。長這麼好看純粹就是浪費。怎麼會有那麼多女人看上你?真是沒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