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承莫的動作微微一頓,扭頭看她一眼,抿著唇伸手碰了碰她的額頭,察覺到溫度正常後,又頓了一下,說:“你腦瓜掉線了?”
宋小西摔開他的手,說:“你才掉線了!有你這麼反應的嗎!”
“哦?”他涼涼地看著她,薄薄的嘴唇一開一合,“那你跟李唯燁已經分手了?”
“……”
宋小西頓時癟了下去,語焉不詳地哼哼兩聲,別開他的目光,像條毛毛蟲一樣一蜷一縮縮到沙發角落處,抱著抱枕一小口一小口地啃著蘋果。
江承莫瞅著她努力用抱枕掩住臉的模樣,從鼻子裏發出一個音,隨手把台燈按開,取過茶幾上的撲克牌盒,抽出兩張,在茶幾上慢慢斜著搭成人字狀,又抽出兩張,緊挨著繼續搭成人字狀,一直以此重複了五遍,再拿四張撲克蓋在相鄰的兩個人字上,然後繼續慢慢往上搭。
每當江承莫閑極無聊打發時間,或者煩躁,或者思索事情的時候,他總是會這麼幹。拿出一溜撲克牌搭成脆弱的金字塔,搭得越寬越高越尖就代表他越無趣或者不耐煩,等最後時間過得太久,他自己都覺得這種活動無聊了,就會揮一揮手,然後金字塔就會啪地一聲,轟然倒塌。
宋小西有點兒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蓋到第二層,然後一把撲過來,抱住了他的胳膊。江承莫沒有防備,手一抖,撲克牌頓時全部嘩啦啦倒塌。
他瞥她一眼,宋小西努力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你不能這樣吧?”
“我怎麼樣了?”
“你就準備蓋一晚上這玩意兒嗎?”
江承莫的回答是:“安靜。坐好。你這個樣子像什麼話?”
宋小西被他拖著腳踝,被迫端端正正地坐到了沙發沿。然後江承莫又開始搭金字塔,目不斜視地問它:“你昨天和李唯燁一起吃飯了?”
“……你怎麼知道的?”
江承莫哼笑了一聲,抿了抿嘴唇,又問:“那就是李唯燁不肯答應了?”
“……”
她拿無言當默認,江承莫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悠悠地說:“就知道他不肯。”
宋小西嗤他一聲:“你當自己是諸葛孔明嗎?還觀天象知天命了?”
“得了吧。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娶你就相當於娶了整個晨啟麼?”江承莫冷著臉說,“你爸這兩年身體不好,正打算大權下放呢,逮住你這隻豬就相當於挖到了大塊金山,你當真以為李唯燁會那麼輕易放手?”
“……”
江承莫看了一眼被她揪住的衣服,頓了頓,不予理會,繼續不緊不慢地玩紙牌,先把牌洗好,再用無名指勾成兩疊,分到兩手裏繼續眼花繚亂地洗牌,過了一會兒見她還處於靜止狀態,又慢吞吞補充了一句:“李唯燁要真肯痛快同意,就該叫燁唯李了。”
宋小西擰了擰眉毛:“李唯燁看起來不像是那種人。”
江承莫冷冷地嗤了一聲,很快把衣服從她的手裏拯救出來,避開她的手指靠在沙發上,仍舊全神貫注玩紙牌。過了一會兒宋小西回過神來,推推他,察覺沒反應,又撓撓他的腰,發覺還是沒反應,她索性把他的牌抽走,這回他終於停下來掃了她一眼。
宋小西沒好氣地看著他:“撲克牌比我還好看是不是?”
江承莫比她更加沒好氣:“難說。最起碼撲克牌要比你可靠多了,還不會腳踏兩隻船。”
“……”
宋小西一口氣噎住,跳下沙發提拉著拖鞋扭頭就走。但隻走了一步就被江承莫捉住手腕,她一回頭,江承莫開口:“往哪兒跑?”
“你管得著嗎?”
宋小西奮力去扒他的手,江承莫紋絲不動地看了她片刻,忽然微微一笑,開口:“你剛才說結婚是什麼意思?”
“……”宋小西強自鎮定,“什麼什麼意思。”
“我還以為你是想讓我幫你解決爛攤子的意思。難道我理解錯了?”
“……”
江承莫不冷不熱地一笑,放開她的手腕,雙手抱臂往後靠住沙發,慢慢地說:“為什麼我每次都覺得,你隻有在收拾不了爛攤子的時候才能想起我呢?”
他的目光涼得讓宋小西反射性脖子一縮,下一秒她就立刻抱住了他的胳膊,不帶磕絆地故技重施:“你也不能這麼冤枉人是不是?我給你講個冷笑話好吧?從前有個西紅柿走在路上……”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承莫打斷:“這個聽過了。”
“一隻鯊魚吞了一顆綠豆……”
“綠豆沙。”
“……”宋小西炯炯有神地看著他那張愈發冷淡的側臉,一時詞窮。
江承莫再度拿過紙牌,宋小西的手順著他的胳膊一路爬到他的脖子上,勾住,然後把語調柔軟了又柔軟,就像是春天裏新抽的柳樹嫩枝:“江先生,江董,江……承莫哥哥。”
“……”
宋小西大著膽子揪了揪他的耳朵,見他沒有反應,說:“誰不知道江承莫……承莫哥哥急公好義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乘船,國色天香沉魚落雁才高八鬥玉樹臨風,一枝梨花壓海棠,人稱玉麵小飛龍,這樣天上有地下無的人怎麼能跟我這樣的人計較呢你說是不,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