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可是他……」司馬青嵐有些難以置信。「看不出來。」

「所以才讓人更心痛啊!」聶冬雁轉身繼續步向廚房。「他把一切都藏在心底深處,表麵上是那麼柔和安詳,天知道他心裏流了多少血。」

受創越重的人傷口埋得越深,如果你看不見他的傷痕,表示他的創傷確實很沉重。

憶起李慕白曾說過的話,司馬青嵐終於了解唯有受過傷的人才講得出那種感受。可是,這樣未免太不公平,難不成一定要他身受創傷才能打動心愛的人的心嗎?

「照妳這麼說,你們不過是在互舔傷口而已呀!」

「錯,隻有他在撫慰我的傷口,我還沒有辦法碰觸到他的傷口。順便再告訴你一件事……」停步於廚房門外,聶冬雁斜睨著他。

「也許你不相信,但其實他並不喜歡我,是我請外公逼他,他才不得不和我成親,即使如此,他依然是個最溫柔的好夫婿,雖然沒有濃情蜜意,沒有愛語綿綿,但他真心體貼我、關懷我,對他,我是死心塌地,愛得發狂,無論爹有什麼打算,我都不會離開他,這話,麻煩你轉告爹,謝啦!」

話落,她就轉身進廚房裏去了,司馬青嵐則震驚得一時無法作出任何反應。

李慕白不喜歡她?

而且,竟然是她逼李慕白娶她的?

那個男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說是有仇家要上門尋仇,所以不得不暫避,這自然是借口,卻沒想到借口會變成事實,這是聶文超始料所未曾及的結果。

這日,聶文超一早便將女兒召喚去,鄭而重之地宣布他不會再故意挑剔李慕白--反正不管他怎麼挑,聶冬雁都有辦法一一駁回,而且駁得他很難看,一點也不顧他的麵子有多薄,死命扒他的灰、刨他的底,使他在晚輩麵前丟盡臉麵。

說要罵回去嘛,偏偏不管說什麼理虧的都是他,身為老爹是他唯一偉大的地方,可惜這點好像不怎麼管用。

「聶府是武林世家,身為我聶文超的女婿,必然擁有足以保護我女兒的能耐,這是我必須堅持的,妳要知道,聶府上下除了下人之外,每個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功,包括妳娘在內。所以,妳去叫他準備好,午膳過後爹要好好試試他有多少能力保護妳。」

盯著掩不住得意之色的爹爹,聶冬雁麵無表情,半晌不吭聲,驀而轉身就走,也不作任何回答。

「別忘了呀!」

聶文超洋洋得意的囑咐追在後麵,還有聶元春,他也跟了上來。

「麼妹,別怪爹,有這層顧慮也是不得已,要知道,人在江湖免不了有仇家,若是麼妹夫沒有能力保護妳,爹又怎能放得下心讓妳跟他走呢?杏姨說的好,畢竟妳是……呃……」

聶元春驀然噤聲,因為司馬青嵐猛然撞了他一下,撞得他滿頭霧水,正自疑惑問,突然聽見聶冬雁嘲諷的冷哼。

果然是杏姨!

那女人就是見不得她好,總是滿口甜言蜜語的陷害別人,這回也是,明明知道李慕白不會武功--至少他們都這麼認為,卻故意要爹來試他的武功,明擺著就是要好好整一整李慕白。

當然,她是不擔心李慕白真的會被整,但她並不希望讓他們知道李慕白會武功,因為他的武功太高強,爹爹必定會追問他到底是江湖中的哪一位,屆時她該如何回答?

老實說李慕白就是閻羅穀的惡閻羅?

不行,這麼一來,他們每一個人都會堅決反對到底!

那麼,騙他們?

算了吧!李慕白不喜歡說謊騙人,一句話還沒說完,馬腳就跑出來好幾隻了。

唉,這樣不行,那樣不行,到底能怎樣?

祈求天下雨?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雁雁。」

「嗯?」

「妳在想什麼?」

「沒在想什麼啊!」

「……那為什麼要把我的衫子縫在妳的裙子上麵?」

「……呃?」猝然回神,聶冬雁連忙低頭一看……「耶?怎麼會這樣?」急忙把線拆掉,然後對自己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再抬頭,李慕白一手捧書兩眼盯住她,一陣心虛,她忙又垂下腦袋,裝著認真做女紅。

「雁雁,到底怎麼了?」

「沒……沒啊!」

「……與我有關嗎?」

真恨她的心思這麼容易被他看穿!

歎著氣,她放下女紅,抬眼正視他。「慕白,我知道你不喜歡說謊騙人,可是,隻要一回就好,為我說一次謊行不行?」即將午時了,可恨老天不幫忙,半口口水也不肯吐下來,現在不說也不行了。

李慕白疑惑地把書本擱回幾上。「為什麼?」

聶冬雁暗一咬牙。「因為……」

「小姐!!」

渾身一陣抖顫,聶冬雁不禁呻吟著捂住耳朵扭眼望向房門口,「天哪!秋香,這裏沒有人跟妳搶嗓門,妳不要老是尖叫好不好?」她沒好氣地說。

慌慌張張的,顧不得與小姐抬杠,秋香一進房就蹲在小姐身邊善盡婢女的職責傳遞八卦消息。

「剛剛司馬老爺帶著司馬夫人還有一大群破破爛爛的人來找老爺,模樣好不淒慘,秋香恰好經過,便躲在一旁偷聽……」喘一口氣,再說:「但因為隔著太遠,聽得不是很清楚,隻聽見老爺吩咐太少爺立刻回城裏去把府裏的護院全給叫來,還說什麼要請幫手也來不及了……」

聶冬雁不禁愕然。「不會吧!真的有人要來尋仇?」

「約莫是,那群破破爛爛的人裏,好些都受了重傷呢!」秋香拚命點頭,又緊張又害怕,還直抽鼻子。「怎麼辦,小姐,若是真有人來尋仇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先逃命啊?」

「沒出息,兵來將擋,水來上掩不就行了,還逃什麼命!不過……」聶冬雁蹙起眉沉吟,「堂堂懷南劍都被追得這麼落魄,還攜家帶眷落跑,到底是什麼樣的仇家這麼厲害?」隨即又展眉歡笑。「不過這樣一來,爹可就沒閑工夫找我們的麻煩了!」

「小姐是說老爺耍姑爺……嗚!」

使力捂住秋香的嘴,聶冬雁對著李慕白嘿嘿嘿假笑,「沒事!沒事!」再放開秋香,朝她拚命使眼色。「現在苑裏肯定忙得很,如果我們不自己找吃的就沒得吃了,還不快去搶點午膳來,若是餓著了姑爺,小心我扒妳的皮,煎妳的肉來給姑爺吃!」

秋香立刻會意。「是,秋香這就去,搶不著也會偷,不過外頭亂得很,秋香八成會被叫去幫忙,恐怕得晚一些時候才能搶到食物。」

「沒關係,有就行了。」

秋香一出去,李慕白便輕輕細細地開了口。「雁雁……」

「啊!慕白……」聶冬雁早就料到了,他一叫她的名字,她立刻飛身過去占據他的大腿,再摟上他的脖子,羞答答地湊上櫻唇。「人家……想要……」

這女人真是急慌了,居然用這種方式來擋他的問題!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聶文超說來不及請幫手,這話倒真給那張烏鴉嘴說中了,才隔一天,對方就追上門來,而且還是-大清早天剛亮的時候,大家還卷著厚棉被困在被窩裏作美夢,冷不防幾聲淒厲的慘叫劃空而至,頓時駭得眾人分別跌下床去,然後才是當當當的警鑼響--慢了好幾步。

秋香是爬上樓的--用四隻腳,再爬到小姐的閨房。

「小小小……小姐,那那那……那話兒來了,好好好……好恐怖的叫聲,咱咱咱……咱們該逃逃逃……逃命了吧……」

聞言,正在服侍夫婿穿衣的聶冬雁抽空轉眼過去往下一瞥,地上居然爬著一隻縮頭烏龜,不由得白眼一翻。

「真是不象話耶!秋香,虧妳還是武林世家的婢女,小小幾聲慘叫就嚇得妳屁滾尿流,還真用爬的!算了,妳還是回房去躲被窩裏吧!要不,躲後山去也行,這裏不用妳伺候了。」

「那那那……那怎麼行!」秋香立刻勇敢地攀著門框爬起來,再抖著兩腿過去要伺候聶冬雁更衣。「小小小……小姐上哪兒,秋秋秋……秋香就上哪兒,橫橫橫……橫豎命就這一條,給給給……給了小姐也就是了!」

「還真是慷慨悲壯,視死如歸啊!」聶冬雁喃喃道,然後拉緊了自己的長褲,因為秋香一過來就差點把她的褲子扯下去。「不過拜托妳,我是要穿,不是要脫好不好?」

由於烏龜老是扯後腿,聶冬雁三人是最後一批到達莊苑前的空地……不,那已不能算是空地,早被幾十個捉對兒拚鬥的人擠滿了,杏夫人與聶元寶領著十幾個護院守住莊苑口,表情都不是普通的凝重。

聶冬雁拉著李慕白隻看了片刻,當即明白為什麼大家的臉色都那麼難看。

「天爺,他們是誰,居然連爹、二叔和司馬叔叔都拚不過?」

「三魔中的陰花魔和陽天魔,以及回魂府的府主斷魂勾夏淩生,副府主離魂刀沙百練。」在這種緊急時刻,杏夫人也顧不得和聶冬雁的私怨。

「是他們四個?」聶冬雁驚呼。「可是他們怎麼會湊在一起?」

「誰也沒想到陰陽雙魔竟然是夏淩生和沙百練的師父。」看得出杏夫人很想出去幫忙--雖然她也幫不上什麼忙,但莊苑裏還有司馬毅那個不懂武功的夫人以及受傷的人,她不能不守在這裏。

「但……但……爹究竟是怎麼惹上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