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路上兩人再無言語,隻有馬車行駛的聲音。又約莫行了一炷香的光景,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四阿哥先下了車,轉身向我伸出手。
因為有了先前上車那一樁,我也沒有多想,便就著他的手下了車。下車後,他卻沒有放開我,隻是拉著我向前走。我詫異地看著他,使勁抽了抽手,他卻握得更緊了。我安靜了下來,一路跟著他走著,手心卻開始微微地冒汗。
遠遠地可以看到十三住的宮院了,我試圖抽手,他卻依然不放。一直到了院門口,他才停了下來,拉著我的手緊了一緊,終於放開了來。
“進去吧,時間不多,我在外麵等著。”他麵無表情地說著,我看著他,抿了抿嘴,一扭頭快步進了院門。
這是我第一次來胤祥住得地方,卻是和十四的規格相同,走近一看,卻見十三的貼身內侍來福守在門外。他一見是我,忙側身,輕輕挑起竹簾。
我看了他一眼,便走了進屋去。床的帷幔已經放下,靜靜地垂著。我輕輕地走過去,伸手挑起,看到十三熟悉親切的臉,隻是略有些蒼白,他緊閉著雙眼,眉頭微微皺起,呼吸均勻,似是睡得還算安穩。
我在床沿坐下,手有些抖,輕輕拂上他的臉。嗬,我們有三個月沒見了呢。我俯下身,輕輕地吻上他的唇,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等我意識到不妙的時候,他已反身將我壓在身下。
“你……”我要開口說話,他就堵住了我的嘴。當他終於抬起頭來看我的時候,我嗔了他一眼,狠狠得推開了他,卻見他眉頭一皺,悶哼了一聲。我這才想起他身上有傷,忙撐起身子,焦急地看著他。
“沒事兒,這點傷算什麼呢。”他滿不在乎地安慰我。
我這才送了一口氣,隨即想到剛才,便瞪著他說:“原來你一直醒著呢!”
他嗬嗬笑開了,說:“原是睡著了的,可是你一進屋就已經醒了,正想著是誰呢,就有美人投懷送抱了。”我一聽,更是羞極了,便伸手去堵他的嘴。
他卻順勢一把拉下我,把我困在他的懷裏,靜靜地看著我,說:“我想你。”
“嗯。”我心中一片激蕩,看著他。
然後,我們隻是靜靜地依偎著,任時間流逝而不知。
“皇阿瑪說要給我造府邸了。”他突然開口說話。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愣愣地看著他。
“不明白什麼意思嗎?”他笑睇了我一眼。
“什麼意思啊?呀——”我輕叫了一聲,有些氣惱,卻也有些喜悅。
他笑看著我,剛要開口說話,卻聽到外麵來福的輕喚聲。
我無奈地看了看他,坐起身,說:“你好好養病吧,有機會再來看你。”
說著,便下了床,站起身,朝門走去。他起身喚住我,說道:“嗬,你也好好養著,安心做我的福晉吧。”我瞥了他一眼,隻當他胡言亂語,笑著走了出去。
回去時,心中全無來時的抑鬱和焦躁,總覺得心頭有些甜意微微地一直漾到嘴裏。抬起頭,卻看到四阿哥麵無表情地看著我,不由地收起了笑,臨危正坐起來,所幸,一直回到府中,都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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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那日以後,我和十三見麵倒是難了起來。先是十三一直養著傷,好不容易好全了,他也就來了一次。到了十一月,便和四、十四一起陪著康熙謁陵去了。而我這邊,阿瑪也限製起來,說是過了年就要選秀女了,還專門請了兩個嬤嬤給教授禮儀。我才終於理解小燕子要抓狂的感覺了,原來我以前所有的禮數都是“不成體統”的,都要從頭學起。
倒是來福來了兩回,一次給我送來了一個手窩窩,說是這次十三在塞外獵到的一頭小白狐,長得甚是有靈氣,通體雪白,隻是在背脊上有一抹血紅,十三追了好久才捕獲的。還有一次交給我一封洋洋灑灑幾大頁的信,看得我眼淚叭嗒叭嗒地掉。
離選秀女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說不緊張是騙人的。雖然胤祥也在信裏安慰我說,一切他都會安排的,讓我不要擔心,但我還是隱隱地有些擔心,深怕會有什麼變故。
阿瑪也找我說了幾次話,隆科多伯父也有意無意地出現,根據史書記載,他現在還是站在大阿哥那邊的,而大阿哥又為八阿哥所用,所以以前的沐晨會和八阿哥走進,也不可謂是沒有道理的。但現在的沐晨又怎會任他擺布呢,這個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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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一早,招娣就淚汪汪地給我梳妝一新,扶著我一路走,當我邁出門的時候,驢車旁邊的小太監高聲尖叫道:“恭迎姑奶奶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