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讀WEN文-XUE學-LOU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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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無言地低頭吃飯,裴覽不停地給我夾菜,堆在我的碗裏像座小山那般高。
“聽說今日皇後來找你麻煩了,這是我的疏忽,我沒想到她敢擅自取走我的令牌。”他將我上上下下看了一通,歉疚道:“她沒傷到你哪裏吧?”
我抬頭迎上他的目光,道:“你怕她故技重施嗎?”
“我……”他別過臉,咬唇緘默。
“你分明知道我是受她誣陷,為什麼不救我?為什麼眼睜睜地看著我挨了那一百廷杖?為什麼要讓我背負著滿身的傷痕去青城山求符水?”
那鮮血淋漓的情景至今曆曆在目。或許裴覽的眼中曾有過隱忍的痛楚,然,當我絕望地向他伸出手,口口聲聲喊著“裴郎救我!”時,他卻沒有給我任何回應。
裴覽瞳孔瞬間收縮成細針狀,漆黑的眼底霎時掀起狂風暴雨。
“梅兒,從前都是我不好,那些傷痛本不該由你來承擔的,但我也有我的不得已。無論如何,從今往後我會好好補償你,我……”
彼時裴覽羽翼未豐,需要柳丞相的鼎力支持。若是他為了我與柳佳音翻臉,那便等同於和柳丞相公然對抗。怎麼看都是一筆賠本買賣,裴覽自然不會傻到做這種自斷臂膀的事。
且不提他究竟對我是真情還是假意,即便他當真愛我,但在我與皇位之間,他仍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皇位。
我打斷他,道:“你打算怎麼補償我?你能給我皇後的桂冠嗎?”
裴覽垂眸,原本就黯淡的麵色愈發顯得蒼白,唇角泛起一抹無奈苦澀的笑意,道:“除了皇後,我什麼都能給你。”
我搖頭,道:“早先你力排眾議將我納為側妃,卻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選擇了離棄。後來,你不遠千裏三番兩次離京找我,要我相信你,給你機會。而現在,你又將我軟禁在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宮裏。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
他靜靜看著我,眸中依稀有幾分我讀不懂的神色。良久,情真意切道:“自然是因為愛你,我說過要用餘生好好補償你的,我不想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如今國事初定,各種事情千頭萬緒,等我忙完這一陣,一定會好好陪你的。”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低頭喝湯。熱氣升騰而上,使得裴覽的輪廓在我的眼中模糊起來。我心想,能坐上這個位置的人果真非常人,演技就是好。
裴覽錯也不錯地將我望著,仿佛在審度我的神色。半晌,試探道:“是不是……皇後今日對你說了什麼?”
“沒有。”我矢口否認,道:“皇後不過是訓誡了我幾句罷了,並沒有說別的。”雖然我的演技沒他好,城府也不必上他那般深沉,可說謊時要淡定這個道理還是知道的。我遂迎上他的目光,坦然與他對視。
裴覽釋然地微笑,道:“你不要胡思亂想,我的心意你不是都知道嗎?梅兒,我打算正式昭告天下冊你為妃。明日我讓小喜將冊典送來,你看看喜歡什麼封號。”
我淡然道:“我的心思你也知道。”
裴覽頓了頓,輕擰眉間,沉聲道:“梅兒,你不該再想著九叔。”
我笑,“為什麼?”
“這幾日九叔一直在京城,他分明就知道你如今在宮裏,卻從我向過提過隻言片語。若是他當真在乎你喜歡你,怎麼可能一點觸動都沒有?他費盡心機扮作和尚接近你,隻是為了從你身上取得名冊。隻要擁有那本名冊,他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將我扳倒,奪得帝位。”
手中的湯匙驀然一顫,湯水潑灑在身上,暈開深深淺淺的一片。
我強壓著顫抖的聲音,問:“名冊是什麼?”
裴覽說:“那已經不重要了。如今你已經回到我身邊,不如將這三個月當作是一場夢,夢醒了就讓它過去。梅兒,忘了九叔吧。”
忘?
這三個月來,我與希音朝夕相對形影不離,對他的依賴與愛意早已盤根錯節地長在我的心上,與我的心連做一體。若要我割舍,隻怕連心也會跟著灰飛煙滅。
一個人若是沒了心,還將如何存活?
……
“小梅,我很慶幸你能回來,也很慶幸你能重新愛上我。你可願意一輩子留在我的身邊?”
“傻丫頭,我怎麼舍得將你獨自一人丟在人間呢?我說過要對你負責的,我不是背誓之人,誓言未踐,我絕不會半途而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