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句話輕描淡寫,輕飄飄便隨意說出了將花疏影做成傀儡的事來,沈淽君隻覺無比震驚,死活憋不出一句話來。
那邊廂莫瑾瑜沒事人一樣推門進了房,沈淽君扯著嘴角同跟上來的莫歆瑤說:“你姑姑可真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草心石肺啊,了不得,實在是太了不得了。”
十八年前一場風雨驚招搖,多少物是人非尚未折戟沉沙,當事人已經風輕雲淡若無其事了。
見莫歆瑤一臉茫然,沈淽君想起十八年前她還未出生,自然不知道莫瑾瑜往事種種,便笑著搖了搖頭:“丫頭,進去吧,左右這是你姑姑帶的路,花千發作發不到咱倆頭上。”
屋子裏的擺設精簡奢貴,古樸大氣,牆上正中掛了一條赤金的鞭子,窗前放了一張貴妃榻,莫瑾瑜毫不客氣躺了上去,閉著眼不知想什麼。
兩人一前一後進去,莫歆瑤挑了個不打眼的地方坐下,垂著眸不再言語。
沈淽君不像她這麼規矩,隨手拖了一張黃梨木椅子坐在莫瑾瑜跟前,問她:“你現在想那天的事?”
兩人到底相處了十年歲月,莫瑾瑜一皺眉他就知道她肚子裏想的什麼東西。
她淡淡“嗯”了一聲,沉默了良久,緩緩開口:“那天那人有意放火栽贓我,還特意引了一家仙門過來,生怕事情傳不出去。”
“那麼大的火,那人想必有本事得很,不是你以前的仇人吧。”
“呸呸呸,姑奶奶的仇人都恨不得告訴全天下他跟我有仇,好博點名聲過來,這人明擺著就是要暗算我……”
她忽然把所有聲音都咽了下去,沈淽君一動不動看著她,還等著她說下文:“說啊,怎麼不說了?”
兩人離得極近,她一偏頭就可以看清沈淽君衣袖上暗繡的水紋,他身上若有若無的魔氣透過來,莫瑾瑜扯開一個笑:“沒什麼,忽然忘了要說什麼了,我快累死了,幾天沒合眼,你別吵,讓我好好睡一覺。”
容貌昳麗的魔族意味不明地眯起了眼,刹那間魅惑橫生,他輕輕笑了起來:“那你睡吧,我給你守著。”
“不用了,讓阿瑤給我守著就可以。”
莫瑾瑜白了他一眼,閉上眼翻了個身,沒多久便呼吸勻緩,睡著了一般。
幾縷發絲淩亂,她衣袖都揉成了一團,閉著眼微微張著嘴,無辜又可憐。
沈淽君伸手替她捋好了散亂的墨發,嗬出一口氣來,起身去看屋子裏陳設。
躺在貴妃榻上安詳入睡的人,眼睫輕輕一顫,她沒有睡,心裏飛快地盤算著金陵發生的事。
那人明擺著要栽贓她,要讓她重回人世之後舉步維艱,更要讓韓彥再也護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