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小貓跳到窗台上，蹲下身抬起爪子伸出小舌頭舔了舔，莫瑾瑜叫了一聲：“月牙？”
月牙扭過頭，偏著腦袋不看她，她被小貓這樣子給逗樂了，伸出食指撓了撓它下巴，拖長了聲音叫：“月牙——”
月牙躲開她作怪的手指，幹脆轉過身子不看她，後腦勺正對著莫瑾瑜，她笑得一抽一抽的，敲了敲月牙毛茸茸的小腦袋，把它摟在懷裏，笑著說：“得得得，我要是哪兒得罪了您老人家，您可千萬別放在心上，我童言無忌，童言無忌知道不？”
月牙從她懷裏鑽出來，顯而易見地不想和她親近，蹬著她的手臂爬到她肩膀上，莫瑾瑜笑出了聲：“哎喲喂我的月牙大爺，這是幹啥呢。”
月牙鬧別扭，她哄了幾句就罷了，反正這小貓二十多年風裏雨裏從來沒跟她分開過。
忽然想起了一個街坊傳說，莫瑾瑜揉了揉月牙的耳朵：“你說你什麼時候能變成人，你要是是個風流倜儻美男子，就是這麼個大爺樣，我也嫁給你。”
她說完被自己逗著了，嗤嗤直笑，一直到推開門，見著外麵等著的謝宸，莫瑾瑜還笑個不停。
謝宸見她眼角淚水都笑了出來，問她：“怎麼了這是，搶了誰家的好男兒了，高興成這個樣子。”
“可不是搶了個壓寨夫人嗎，以後我夫婿可算是定好了。”
謝宸見她眼裏戲謔便知道是她胡鬧，抬手隨意幫她捋了捋耳邊的碎發：“哦？誰家的男兒運氣這麼壞，要娶你這個女土匪。”
莫瑾瑜對他親密的動作習以為常，抱著月牙舉了舉它爪子：“喏，這不就是嗎，我未來夫婿，月牙大爺。”
“嗤，這就是你養的那隻貓？寶貝得跟個什麼似的，現在倒好，要以身相許了。”
莫瑾瑜正想貧兩句，沒曾想素來乖巧的月牙就著她的動作，一爪子撓上去，直撓謝宸的眼睛。
謝宸一駭，側身避了過去，心有餘悸：“你這貓好生厲害，我不過說了幾句你，就要戳瞎我。”
她也是一驚，不輕不重拍了拍月牙：“胡鬧！再這樣就把你送給韓彥剝貓皮。”
莫瑾瑜一時興起想要看日出，指名道姓隻帶上謝宸，莫歆瑤便識趣地拉著沈淽君避開了，兩人走著，謝宸問她：“今天怎麼想起了看日出了？”
“沒什麼，以前在這兒有個閨中密友，經常大半夜爬到山上看日出，一邊看一邊喝酒劃拳，回來就被韓彥關禁閉。”
她想起了往事，半分懷念半分淒涼：“那姑娘啊，可比我囂張比我厲害，天天跟個小子似的，上躥下跳沒有安分時候。”
謝宸側過臉看她，她垂下眼，半邊臉籠著天青的光，垂下的鴉睫似是一把小刷子，投下一小片陰影，她該是真的著急看一場日出，隻匆匆洗了臉，沒有搽半點胭脂水粉。
整張臉白淨細膩，透出一股病態的蒼白。
十年前那個神采飛揚明媚囂張的少女，終於褪去了年少的澀然，長成了如今這樣挺拔的女子。
十年前她年少輕狂踏馬行歌，十年後她潔麵更衣奔赴一場舊夢。
隻是身側已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