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還在蔓延，一行人烏泱泱站了一片，每個人眼底都是一抹複雜，心底均是五味雜陳。
陳景這話的意思，分明是說闖入禁地的人是莫瑾瑜。
莫瑾瑜這名字於他們而言，實在不是一言兩語可以說清楚道明白的。
一個墮入不正魔道的天縱奇才，外界再如何傳，也比不得親眼見過所能有的唏噓可惜。
一個莫瑾瑜繁盛了一個莫家半個臨安城，她年少時驚才豔豔，傾世奇才不過如此，放在招搖宮這樣天才如雲的地方也不曾被遮掩了光芒，倘若她十八年前趕在沒有入魔門前殞命，莫瑾瑜三個字無疑將代表修仙界最令人惋惜的天才。
有人天生平庸，有人生來不凡。
縱是如此，修仙界中也有人斷言，百年之內再難出一個莫瑾瑜這樣的人物，千年之內不出一個另辟蹊徑的傀儡師。
有她天賦的人沒有她這樣的魄力，有她魄力的人沒有她這樣的天賦。
前數百年，後看千年，無人比肩。
這個毀譽參半的奇女子，不出現令人歎惋追憶，出現了令人寢食難安她就有這個本事，十年二十年還能讓人一轉頭想起來她。
花千臉色難看，半點也沒有別人的感慨，他一甩袖子，怒火中燒：“好一個莫阿九！好一個一鳴驚人！韓師弟呢？”
陳景拂了拂袖子，不緊不慢接上花千的話：“青蓮君同莫瑾瑜一道消失了。”
豁！
陳景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場沒有人傻，心裏都明鏡似的，何況陳景說的如此直白了當，心思千回百轉，立馬就捕捉到了敏感處。
韓彥！
莫瑾瑜！孤男寡女雙雙不見蹤影，怎麼看都有貓膩，你說謝宸？謝公子還躺在陳長老院子裏呢！
花千氣得狠了，半晌才說了一句話：“這次便是韓彥也保不住她！”
狠話是放下了，眾人心底卻嘀咕著，若是韓彥鐵了心要保這莫阿九，誰能動她一指頭？誰敢動她一指頭？
有人站出來：“眼下還是先去禁地為好。”
“且慢！”
一道清揚揚似出穀黃鸝的女聲傳過來，一把刷子似的撩在眾人心上，一少女款款而來，羽衣飄舞，她身後跟著一個容貌昳麗的男子，那少女對著眾人盈盈一拜：“晚輩莫歆瑤，是君子劍莫瑾瑜的侄女，敢問各位長老前輩，如何定奪了我姑姑的罪名？”
沈淽君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悄悄傳了一個符，問她：“丫頭，你說這話問過你的良心了嗎？”
莫歆瑤麵不改色，回了一道符：“別扯了，說不是我姑姑，我姑姑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給她拖會兒時間，趕緊禍害完趕緊跑。”
她上前一步，慷慨陳詞：“尚未有千真萬確的證據，諸位這般說話，惡意揣摩一弱女子，諸位問過自己的良心了嗎？”
陳景想也不想反駁道：“你問問你的良心，莫瑾瑜是那種安分守己的人嗎？”
莫歆瑤憋了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個“是”字，別人家姑姑被人背後紮了小人，侄女們可以理直氣壯地回駁，而她多說一句都害怕自己遭了報應。
畢竟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莫阿九是個安分守己的人，那韓彥就該是個死皮賴臉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