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聲不斷，裝撞擊著四麵八方的牆麵，長明燈燈火搖曳，拉扯著兩人的影子，莫瑾瑜拽著韓彥的胳膊，跳著進去。
“我覺得你向上跑卻鑽到這底下來，不是因為這地方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陣法，關鍵是因為這麵牆。”
她蹦得太高，韓彥一把拉住她，神情無奈：“你小心一點。”
“我是陣法師，這地方除了最外麵真的沒有其他的陣法了，所以一定是這麵牆。”
他們兩人走到了廣場邊緣，仰頭看向中央立起的石碑。
這麵石碑七丈高，也隻有莫瑾瑜這樣的小流氓沒個正形，口口聲聲說是牆。
石碑上刻了鎏金的小纂，密密麻麻全是字，一眼看過去又覺得模糊，不知道自己看了什麼。
莫瑾瑜打量著石碑，捏著韓彥的手道：“我是跟著柳以琴才來了地宮，我之前看見她通過一個石碑上的機關才到了禁地，那個石碑和這個幾乎一模一樣。”
隻是這麵石碑邪門，一時半會兒愣生生看不出上麵的字，更別提知道點什麼。
“我在山河書裏看過，前人有種字碑，留存於世啟示後人，隻是要靠機關才能看懂上麵所載內容。”
韓彥說道，轉頭問莫瑾瑜：“你可還記得柳以琴怎麼靠石碑入了地宮？”
莫瑾瑜沉默著，細細回想。
一片灰蒙蒙的霧氣中，那個女人站在石碑旁摸索，莫瑾瑜走上去，憑借著記憶開始動作。
她的動作利落，同柳以琴的動作詭異地重疊在一起，兩人仿佛在刹那間重合為一人，又背道而馳，分為兩人。
這石碑比禁地入口的石碑高了不知多少，莫瑾瑜調動靈氣摸索，不知按到了什麼地方，石碑忽然有了動靜。
上麵的鎏金剝落，字一個個跳躍重組，莫瑾瑜沉默看著，一目十行，將上麵的字念了出來。
“上古有九重天，仙者眾多，自三萬八千年前魔界肆行，仙者隕落無數，凡間亂。”
“時有仙尊，名號紫薇，以仙骨為基，鎮壓魔族。自此凡間安定，仙者碩果不存，仙道不傳。”
“時有龍九子狴犴，降世修道，廣布血脈，保凡間安定，其子孫後輩化為……”
莫瑾瑜聲音一卡，半晌語塞：“什麼鬼玩意，龍九子下凡了，到底化成了什麼東西？後麵怎麼有兩個字給人抹了？”
空蕩蕩的廣場上回蕩著女子崩潰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昂：“這是要怎麼著？不把話說完真的要死人啊！狴犴到底化成了個什麼鬼東西？貓貓狗狗壁虎蜈蚣？”
韓彥頭疼地按了按額角，拉住即將砸石碑的莫瑾瑜：“先看後麵吧，這上麵的字開始變淡了。”
韓彥這麼一說，她才發現真是如此，石碑上麵的字跡慢慢變淡，整塊石碑漸漸化為一塊無字碑。
搖曳的燈火下，兩人一前一後，快速通讀整塊字碑。
“上古有天師秦氏者，留血脈，造牽魂至寶，必因其亡。”
秦氏，牽魂。
這兩個關鍵字映入眼中，莫瑾瑜心裏輕輕一顫，繼續看了下去。
“留有子孫，以複家道。”
“紫薇星亂，魔者出，天下將大亂。”
後麵的字跡依稀可辨，莫瑾瑜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心底繁亂複雜的感情，強逼著自己繼續看了下去。
“招搖山壓魔界百萬怨氣鎮魂幡，與魂鎖並未天下亂之禍根。”
所有的字跡須臾間消失不見，整塊字碑的字盡數化為幾個銀鉤大畫的字。
《與後世書》。
這幾個字曇花一現，隨著整塊字碑一同化為齏粉。
隨著字碑化為齏粉，地宮內響起哢擦哢擦機關響動的聲音，整個廣場上下左右的牆壁緩慢移動，空間陡然逼仄起來。
莫瑾瑜深吸了一口氣，拉住韓彥的袖子，大喊一聲：“跑！”
廣場開始地麵開始傾斜，角度陡峭，幾步的時間便折成一個直立的角度。
莫瑾瑜反應極快，一手用靈力在漢白玉磚上砸了一個坑，五指成爪，攀住這個坑，一手拉住韓彥，兩人就這麼半吊起來。
左右牆壁不斷移動壓來，片刻後這個廣場就回不複存在，隻留下契合起來的牆壁。
興許還有兩個被壓死的倒黴鬼。
“奶奶的，才看了幾句話就要玩死我啊！這個什麼什麼書整什麼呢？”
莫瑾瑜死死磨了磨牙，朝著韓彥大吼：“你怎麼這麼沉！死沉死沉！”
她聲音一出，回蕩在傾斜倒立的廣場上，一圈一圈漣漪似的，不斷回蕩重複。
死沉死沉！
死沉！
沉！
風月無邊蘭枝玉樹的青蓮君，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