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淽君悄悄摸摸給她發了一道傳訊符:“你這麼囂張,你家青蓮君多會兒能來給你撐場子啊?”
莫瑾瑜勉強維持著得意鎮定的微笑,給沈淽君回了一道符:“韓彥要是能來這給我撐腰,姑奶奶還聲張虛勢?抄家夥就往上幹啊,打他幾個龜孫子。”
夕陽落日餘暉千裏,胭脂般的顏色泄下來,莫瑾瑜一身裙子拖曳在地,撐劍的那隻手袖口落下,露出一節盈白的手腕,再往上是她邪氣的笑。
仿佛她麵前是金戈鐵馬殺伐不止的戰場,而她是那個走投無路依舊無所畏懼囂張得不可一世的將軍。
這女子生來便是裹一身戰袍斬一場殺伐的人,一顰一笑不似尋常女子,瀟灑逍遙,灑脫萬分。
風華正茂,生而絕代。
磨礪數年,這女子依舊張揚奪目,不見頹然之時。
年少輕狂,她似乎永遠這般縱馬長歌,看遍世間繁華萬千。
一把君子劍,一身肝膽兩袖清風。
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心虛強行拖延時間。
沈淽君感慨著,和莫歆瑤咬耳朵:“你姑姑就是世上最裝模作樣之人,沒有第二人比她厲害了。”
莫歆瑤不解,再抬頭看花千,這位年過百歲不見老態的宮主眼底橫過一抹複雜的情感。
是仇敵當前不能手刃的煎熬,是追憶某種時光的感慨,更是一種冷漠到極致的審判。
她不寒而栗,躲在沈淽君身後,再不敢抬頭看花千一眼。
這人內裏已然瘋狂,不見半分清明。
花千整了整袖子,慢條斯理地道:“莫瑾瑜,你闖下滔天大禍,這次便是韓彥也保不住你。”
在場眾長老都知道花千所說滔天大禍是什麼禍端,花千這麼一說,都惶惶不安看了一眼禁地。
禁地處一片廢墟,昭示著所發生的事。
莫瑾瑜呲了呲牙,翻著白眼道:“花宮主要殺要剮說清楚,打這個啞謎裝這個文雅幹什麼呢,左右這兒沒有別人,偷偷摸摸把我弄死了外人也不知道。”
“殺你還要偷偷摸摸?莫瑾瑜,放眼修仙門派宗族,哪個對你不是殺之而後快?”
陳景冷笑一聲,嘲諷道:“你還真以為人人都是韓彥,巴不得保你一輩子?”
“別人是不是韓彥保不保我與我何幹!你們招搖宮說話做事可真有意思,明明就是要弄死我,非要整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這不跟我想把你做成傀儡,還要說服你心甘情願一樣可笑?”
晚風吹拂,眾人都默不作聲,噤聲看著這一幕。
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莫瑾瑜手握傀儡,還有韓彥一人擔保著,十八年前景象還曆曆在目,沒人敢做第一人。
這幾人對峙而立,氣氛膠著開來,雙方都有所顧慮,哪個也不率先動手,隻怕落了下風,失盡勝算。
這時花千身前空氣忽然扭曲,泛起一層層的漣漪。
這是傳送陣的陣法波動,莫瑾瑜慢慢坐直了身子,麵上一片深沉的凝重。
傳送的是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不得而知,但毋庸置疑的是人或東西至關重要。
倘若是韓彥再好不過……如果是其他人,莫瑾瑜仔細斟酌著,實在想不到這時候還能有什麼人不惜耗費大量靈力傳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