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流氓眨了眨眼，手還搭在韓彥的腰帶上，她頓了頓，微微一笑，猛地從韓彥身上跌下來，連滾帶爬爬到馬車車廂另一邊，看著車角甚是惆悵地歎了一口氣：“韓雲清啊，才幾年沒見，你怎麼成了個這麼個樣子呢？”
擱在十幾二十年前，她坐上去扯韓彥的腰帶，韓彥不一刀切了她那都是好的，還配合她？
她轉了過去，頗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慨，千言萬語都化成了嘴邊一聲哀歎：“怎麼就成了這麼個樣子呢？”
韓彥一拽腰帶，坐起身來，修長的手指拾起一個茶盞，饒有趣味地觀摩著，反問了一句：“十幾二十年沒見，本事沒長，膽子長了不少啊。”
這說話口氣陰測測的，頗有幾分意味深長在裏頭，莫瑾瑜一個激靈，險些哭出來。
青蓮君平日不怒自威，穩重自持，一旦用這種輕佻陰森的口氣說話，那證明某個人三日之內必有大災。
在她過去數十年的記憶裏，這個人一定是莫瑾瑜。
莫瑾瑜一伸手，五指成爪，慢慢抓了一下馬車壁。
門外沈淽君終於等得不耐煩了，一擼袖子皺著眉敲了敲門：“再不出來我就給你們打兩口棺材了，啊？”
桃夭側過臉看了看他，嘟囔了一聲：“謝公子肯定不這麼說話。”
她拽了拽沈淽君：“再等等吧，莫仙子肯定有事啊。”
“她能有什麼事，天天想著無非幾件事，吃喝玩樂睡韓彥，他們兩個獨處一室，我都擔心青蓮君的清白。”
桃夭還想再勸，馬車門呼啦一下扯開了，莫瑾瑜從裏麵出來，冷眼看了一眼沈淽君：“叫叫叫，一直在這叫，叫魂呢叫，你看看人家桃夭小姑娘，多有教養和禮貌啊。”
她手繞著幾縷頭發，從裏麵出來，一伸手擋住想要進去的桃夭，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剛才不小心打翻了茶幾，裏麵亂，你先別進去。”
桃夭懵懵懂懂點了點頭，好奇之下往裏麵瞥了一眼。
亂是真的，茶杯茶壺滾了一地，馬車裏麵附庸風雅特意掛的畫也掉了下來，濕了一大塊，最為關鍵的是裏麵有個人斜斜倚在茶幾上，手裏把玩著一個茶盞，嘴角含著一絲春意般的笑。
桃夭手一抖，差點摔下去。
有個人笑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是韓彥，青蓮君笑不可怕，更為驚悚的是他衣衫不整，發絲淩亂，滿麵含春。
這這這，這是什麼玩意？
桃夭深深吸了一口氣，哐當一聲把門摔上，用驚悚的眼神無聲詢問著沈淽君。
後者抬了抬下巴，方向是莫瑾瑜，吊兒郎當地說了一句：“還能怎麼樣，吃喝玩樂睡韓彥，看來是實現了啊。”
桃夭瞅了瞅莫瑾瑜，猛地嚇到了。
莫瑾瑜還是那個莫瑾瑜，隻是身上的衣服和剛才進去的時候分明是兩件，頭發也放下來了，袖子也規規矩矩挽在手腕邊上，領子雖然刻意拉了起來，隱隱約約依稀能看見一點紅痕，帶著那麼點欲語還休的味道。
見他們倆直愣愣看著她，莫瑾瑜轉過頭好奇地看了過來，嘴角分明紅腫，沾染了一點血跡。
兩人一個是活了千百年的老魔頭，一個是生長在煙花之地的女子，一眼就能看出來剛才發生了什麼，兩人齊齊咳嗽了一聲，互相看了看對方，頗有默契地選擇了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