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打給周繼紅,他第一反應是地質情況和圖紙有誤。但為了證實一下,周繼紅讓現場換一個樁位再探一下。這次,情況更糟,黑色的淤泥直接翻湧上來了。“立即把情況反映給設計院。”補堪結果出來了,平靜的麥田地下,居然流淌著一條暗渠。地質情況的變化,使得施工方案也相繼變更:采取鋼護筒圍樁,縱向穩定被擾動的淤泥層,旋挖鑽和衝擊鑽交替跟進。施工速度被迫慢下來。
“周經理,這活沒法幹了,你另外找人吧。”一天,周繼紅接到施工隊老板的電話,火急火燎的趕到河灘地裏。原來,暗渠裏還有漩渦,剛打下去的12米鋼護筒找不到了。
“先別急,問題找到了,就會有解決的辦法。”周繼紅擰緊了眉頭,安慰施工隊的人。他連夜去了一趟武漢,把設計院的專家和技術人員請到了現場,二次補堪。轉而又去了鄭州,請來業主和監理方人員,一同會診,最終達成多項協議:對50米深孔樁,一律安裝鋼筋籠,預設導管,灌漿和護筒同步進行,以穩定地層;承台開挖全部采用鋼板圍堰;承台開挖後必須灌注50公分厚混凝土封底;並以一類變更上報有關部門。
仍然不斷地有新情況冒出來。打橋樁的鑽機衝擊錘落在暗渠麵上,總是被淤泥吸住。這天,260型鑽機的鑽芯被強烈的擠壓力打斷了。換一根鑽芯就是44萬。“真幹不下去了,周經理,我寧願陪違約金,也要走人。”鑽機錢老板要撤場,按他和分部簽訂的合同,還剩餘九根樁沒有打完,“這地方的地質太邪門了,泥巴都能打斷我的鑽芯。現在就算我換了鑽芯,九根樁打下來,肯定又是要報廢一根鑽芯。那我就真的虧大了。”
“這樣,老錢,你也先別急著撤場,我們共同來想辦法。”周繼紅接到錢老板的電話,沉吟了一會,和分部財務老總向生虎通了一個電話,說:“向總,你想辦法調撥一些資金回來,先和老錢結算一部分工錢,然後盯著他把購買鑽芯的款子打到廠家,盡快修複鑽機,我們可以減緩一點施工速度,保證他替換上來的新鑽芯不被打斷。”
向生虎看著老錢把款子彙到了廠家的賬號上,但錢老板還是連夜撤場了。“看來,我們還得找隊伍來,否則,進度就要滯後了。”向生虎從工地上值班回來,直接進了周繼紅的辦公室,正好沈文勝也在,三個人不謀而合。
陸續來了三家隊伍,但到了河灘地上一看,徑直搖著頭,又走了。時間一晃到了2009年6月。“立即聯係反循環旋挖鑽進場。”周繼紅果斷的做出了決定。六分部的物資機械人員迅速上報了尋租請示,並了解到同型號的鑽機全國僅有十台。6月8日,一台280型旋挖鑽機開進了六分部的河灘地上,停滯了十天施工的工地上又響起了歡快的機械轟鳴聲。
如今,新許特大橋穿越河灘地上的70個橋墩已矗立成型,靜靜的述說出一段周繼紅衝積平原伏暗渠的故事。
那個年代不說愛
1978年的夏天,平初中畢業,在當地的一家繡花廠找了一份工作。而同年的冬天,母親卻因為心髒病離開了人世,留下了她和相依為命的父親,那年她16歲。
1982年,20歲的平出落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雖然算不上大家閨秀閉月繡花,可是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像會說話。當時的農村,20歲的女孩已經到了出嫁的年齡。母親在世時就與同村的一家定下親事,所以平的婚姻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對方的男孩是村上有名的帥小夥,雖然家庭貧困,但還是阻擋不了女孩們對他的喜歡,可是平從來沒有正麵見過他,可能是隔了一條河的緣故吧。聽鄰居們說,男孩姊妹五個,排行老四,上有一個姐姐,單名一個俊字,因為貧困,初中沒畢業就輟學外出打工。平並不在意這些,她的要求很簡單,隻要他對她好就行。
俊是有女朋友的,她不喜歡平,即使相親的時候,他都沒有正眼看過平。但是,由於母親的迫使,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和平在一起。
訂婚的那天,沒有太多的熱熱鬧鬧,可是對於平來說卻意義非凡。那一天她收到了俊給她的第一份禮物,一輛嶄新的永久28自行車,當然這也是他們婚後的唯一家當。當時的自行車少之又少,走在路上,看著別人稀罕的目光,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俊的幸福。
幾個月後,他們舉行了簡單的婚禮。按照母親間的約定,俊是給平家做上門女婿的,可是因為平的家境也不好,更本沒有住的地方,所以新房就定在了俊的三哥的房子裏,平至今也搞不懂,為什麼當時就窮到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原本房子是用來給哥哥結婚用的,可是中途出一點狀況,也就是說等哥哥一回來,他們還得搬走。
婚後的第二天,俊就收拾好行囊準備外出打工,一句“我會讓你過上好的生活”讓平聲淚俱下,一切的委屈似乎都化為烏有。
轉眼間,春節快到了,俊沒有回來,他要趁這個機會多賺一點錢。而此時的平早已從俊的家搬回了父親的老屋,俊的哥哥回來了。可是這一切平在信中從來都沒有和俊提過,她說自己很好,讓他好好工作,注意身體,每次同樣的囑咐卻讓俊能夠更踏踏實實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