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始終一聲不吭的顏海大師,終於開口和我說了句話:“你好,如果有對不住的地方,你多包涵……”
“哪裏哪裏,我還得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話還沒說完,就瞥見柏哥一個人在那裏偷笑,我也不是傻子,我就覺著哪裏不對,現在心裏突然就想到了什麼,一臉嚴肅地看向柏哥。
果然柏哥也不笑了,一臉陳懇地說道:“小嘉,別生氣嘛!別生氣~哦~對了,我得趕緊回去,酒吧要開門了,讓顏海陪著你就行了,別害怕喲,拜~”說完,柏哥拍拍屁股腳底抹油就溜了。
也虧了顏海這種話都不怎麼說的人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原來是因為我這個莫名其妙開了的天眼。
一個開了天眼的人,不去幹該幹的事兒,整晚呆在酒吧調酒,確實有夠可疑的。“關鍵是這個人還一副大智若愚的樣兒……”這是顏海轉達的柏哥的原話。我大智若愚?大愚若智吧。
顏海解釋道,這個“開天眼”一般來說分兩種情況,一種是天生靈力旺盛,生來就開了天眼;另一種是後天修行,達到一定的水平才能開天眼。像我這種情況就很少見了,要麼是有高人相助,要麼,就是我吃了什麼要命的東西。我仔細想了想,當時我周圍應該沒什麼得道高人,別說高人了,連個人影都沒有;這個要命的東西嘛……我就是撿了塊石頭,石頭?說起來,那塊石頭的質感和顏海給我的小葫蘆有點相似,莫非……
“顏哥,那天你給我的那隻小葫蘆有什麼出處嗎?”
顏海看了我一眼,把東西從口袋裏掏出來遞給我,我仔細看了看,確實很相似。
“這個是鬼師祖傳的陰陽石,每個鬼師都有,沒什麼特別的出處。鬼魂遇上這個陰陽石,就像鐵遇上了磁石,隻能等著被收拾。”
那我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我用一塊陰陽石砸死了個水鬼?然後老天為了獎勵我,就給我開了天眼?這也太狗血了吧!
不過,柏哥為了表示對我的歉意,報銷了我全部醫藥費,看在他費心給我弄了個單人病房的份上,這件事我就大人大量地過去了。最後柏哥還是硬把我塞到了顏海家,說是他家家口大,熱鬧……什麼破理由!
出院這天,柏哥終於又露臉了,穿了件修身的黑襯衣,緊身牛仔,瘦尖的臉上還頂著副大太陽鏡,弄得走廊裏的小護士都以為哪個明星微服私訪來了。現在我終於看清了柏哥不靠譜的真麵目,這幾天一直是顏海在陪床,現在大包小包的也都是顏海拿著,柏哥說是來接人的,現在不還是甩手享清閑?連我這個殘疾人都得自己拄著拐杖走。
出醫院的這段路,有柏哥和顏海這倆門神一前一後的跟著,我也不擔心那些遊魂們能把我怎麼樣。柏哥一路上也沒怎麼說話,光和小姑娘放電去了,現在突然開口說:“我的宗旨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在用你之前,當然得先把你的底細弄明白了。從今往後,我對你就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了。”
柏哥這張嘴就是厲害,人話說得好,鬼話說得溜,這一句話就把我心裏的那點小別扭捋平了。但是我還是不舒服,就算不能欺負回去,也得給他弄點不痛快。
“我剛到‘十三狼’那天,你們就在商量著怎麼整我了?怎麼還等了半年?”我想起那晚上他倆“親切”會談的場景,心裏就一整惡寒。
柏哥回頭看了我一眼,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喲,還生氣呢?別說得那麼難聽,我們就是想探探你是哪一派的。”
“什麼哪一派?鬼師還分派?你們……你們可真是差點要了我的命……”跟老板說話,我還是有點底氣不足的樣兒,就是表麵上裝的硬氣了點兒。
柏哥聽了不知怎麼的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就去開車了。我勒個去的,這是什麼態度?
柏哥走到一輛SUV旁邊,招呼我過去,等我安置好自己,卻發現坐在駕駛座上的是顏海,柏哥倒是陪我坐到後座上了。
“柏哥,這幾天誰替我的班?”我承認我是在沒話找話,誰讓柏哥放著個副駕駛位不坐,非要坐我旁邊的?
“小賢子啊~”小賢子就是董賢,也是“十三狼”裏的酒保,彈得一手好鋼琴,人如其名,不管酒吧裏多麼忙,他永遠都是一副大閑人的模樣兒。
“不過這兩天,酒吧裏的客人都快受不了小賢子調的酒了,你什麼時候能回酒吧?”柏哥接著說。我就是嘴欠,幹嘛問這個問題?問今天天氣好啊、吃飯了沒有啊,都比這個得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