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獒的毛上粘了血,有的結成黑塊了,喉嚨裏不住地發出“嗚嗚”地低鳴,被棕色的毛擋了一半的眼睛裏,還隱隱泛著紅光,身體不住的發顫,像是發狂的困獸,抵死一搏。
顏海也鑽進了紅線網裏,從後腰抽出個用紅布裹著的黑劍,不急不慢地走到那隻藏獒麵前,那隻發狂的藏獒看到那支黑劍,竟然不掙紮了,就像看到了貓的老鼠,隻顧往後縮。顏海站在那半人高的怪物麵前一點害怕的意思也沒有,鎮定地抽出黑劍,抬起右手指向藏獒的臉麵,左手打了個什麼手勢,然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了下去!
我掩住衝上來的驚呼,就看見那藏獒跟灘爛泥似的癱在了地上,顏雨迅速拿出那隻黑葫蘆,在空氣裏畫了個符,黃光裹著一團黑漆漆的東西收進了葫蘆。
顏風和顏雨開始收紅線,我才放下了心。我以為火急火燎地喊顏海來幹什麼,原來就是讓他給這隻藏獒的腦門上開一刀,這誰不會啊!可憐這隻被附身的狗了。
我走上前去看了看,那藏獒頭上沒血,正呼呼大睡,轉頭看了看顏海,顏海一臉輕鬆的說:“我們連鬼都不殺,哪能殺狗啊!”
顏雨朝樓裏喊:“沒事兒了,都出來吧!”樓門打開,嘩啦啦出來一群人,個個穿著大紅長袍,看得我都忍不住笑。
顏雨翻了個白眼說:“笑什麼笑,又不是我們讓他們穿的,也不知道他們聽了誰的話,說是鬼怕紅,我們一來就這樣了,一群人被一隻狗堵在樓裏。不過這樓當初找人給裝了辟邪的東西,救了他們一命。”
我抬頭仔細端詳了一下,沒看出這個小洋樓哪裏不一樣,怎麼顏雨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這群鮮豔的人跑下來對我們千恩萬謝,還有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顏海看了看那位孕婦,皺了皺眉說:“孕婦不要再在這裏住了,對寶寶不好。”旁邊看起來是婆婆的老太太立馬點頭,指派人去收拾東西,這就離開這裏。
回去的時候幸好是顏風開車,我也不用擔心再在路上繞上個幾個小時了。我問顏海為什麼連鬼也不能殺,那惡鬼呢?
“你知道鬼是怎麼來的嗎?”
我誠實的搖了搖頭,顏雨就在那嘲笑我。
“人活著的時候,體內有三魂七魄,人死之後,七魄消散,三魂裏的天魂升天,地魂入地,命魂留在安葬之處成為鬼。但是現在墳墓都沒以前的寬敞,地府就在陰陽邊界設了個平安街,專門讓這些鬼安家居住,直到下次輪回,三魂才在輪回盤裏重聚,重回嬰兒狀態投胎到下一世。也就是說,天地間的魂魄是維持穩定的,除非有天地精華孕育的新靈魂出現,否則,消滅了一個鬼,天地間就會少一個靈魂、多一個癡呆。”
“那你們收了鬼魂,都怎麼處置?”
“送到地府關押起來,一直關到他們的輪回之日。”
我還沒來得及問怎麼送到地府,我們就到了家了,一開門,就看見一個身穿淺灰底黑邊鑲銀絲長袍的長發男人坐在客廳沙發上,這是穿越了?
那男人看見我們,撲了撲落在身上的餅幹渣,站起來做了個揖:“顏上師,好久不見啊~”
我轉頭看著顏海,顏海麵不改色道:“怎麼又有閑工夫跑到我這裏來了?”說著推我進屋。
顏風和顏雨直接上樓去了,我卻被顏海給摁到了客廳的沙發裏。
“小嘉,這位是地府的鬼差,馬麵使。”我心裏就冒出牛頭馬麵裏的馬麵,當下心裏一哆嗦,抬頭就看那馬麵使。他隻是笑嗬嗬地看著我,要是排除了他這束在腦後的長發和這一身古色古香的衣服,也和常人無異,我這才放鬆了一點。
顏海接著跟馬麵使說:“我和司馬柏商量,要讓他入行,你看怎麼樣?”
馬麵使不知道從哪裏掏出把折扇來,邊搖著邊笑嗬嗬地點點頭:“不錯不錯,這孩子還挺有資質的。”也不知道他從哪裏看出我有資質來了,是不是古人都喜歡這麼說?逮著個人就說,我看你天資稟異,適合跟我學陰陽之術。
沒想到的是,這位馬麵使竟然留下來吃飯了,還吃得津津有味,甚至還給每道菜都打了個評語!最後吃飽喝足,帶著黑葫蘆平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