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西二是誰帶他們進到無鎮裏來的,西二伸手一指地上躺著的老馬,“他!”
老馬帶我們進來也是在三天前了,這期間他不可能離開我們的視線再偷偷將西家姐弟帶進來。應該是我被毒蛇攻擊的那天晚上,他趁亂逃脫之後就帶他倆來到這裏來了,這麼說來,他倆至少已經在這裏呆了四天了。
顏海什麼都沒說,冷眼看著西二,西二綠著臉,回頭看著那不怎麼言語的男人,突然吼了一句:“死娃子,整日裏悶著個葫蘆憋死個人,給我說話!”說著啪一巴掌拍在那男人的背上,聲音嘹亮悅耳,聽得我們都是渾身一震。那男人卻沒什麼脾氣,抬手搔了搔貼著頭皮的短發,一張黑亮結實的和西二有點相似的鵝蛋臉上寫滿不解,西二又轉過頭來解釋:“這是我弟弟西三……西勇!不愛說話,平日裏就屁聲沒有,嗬嗬嗬……”我心想,有這麼個姐姐真挺夠鬧心的,這轉移話題的功夫太爛了點。
顏海還是不言不語,西二壓了壓細長的柳葉眉,終於扛不住壓力,“好吧好吧,我招我招!”說著轉身找了個能坐的地方,一邊還低聲嘟囔著:“司馬柏顏海西章施老大,一個個就官大一級壓死個人,哼……”
再瞅著顏海,顏海古井無波,西二也瞅不出什麼所以然來,氣悶地坐到地上,隨手摘下背上的大刀立在一邊,抬眼就看見了黑子。西二差點驚叫出來,用手狠命地捂住自己的嘴,“這不是老馬那條狗嗎?你們也太狠了點……”說著縮了縮脖子,像是怕我們給她脖子上來一刀。
顏海皺了皺眉,“老馬怎麼找到你們的?”喝,這家夥也不解釋,估計西蘭花心裏真把我們看成是心狠手辣的劊子手了。
“我怎麼知道,是我大哥介紹來的,我倆被趕出鬼師界的這兩年也憋得不行,能有個施展的機會當然就……腦子發熱,就跟著來了唄~”
“老馬讓你倆來做什麼?”
西二猶豫了一下,低眉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西三,才下決心說道:“找一個東西……具體什麼東西其實我倆也不知道,老馬隻是說,那件東西對任何一個鬼師來說都非常重要,當我們看到它的時候自然就明白了。”
“你還真信?”顏海不動聲色地嘲諷,西二臉一紅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咬著嘴唇瞪著一雙圓眼睛。“既然這裏是你的地盤,那這趟生意我們自認倒黴。”西二瞄了一眼一動不動的老馬,“那個人你們準備怎麼……這樣吧,你看我大哥也是被這人耍了一計,不如,你把他交給我們?反正你對這人也沒什麼興趣。”
西二這次的算盤真是打錯了,顏海平時雖然對任何人都是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樣,但是老馬卻不是一般人,如果現在躺在那兒的是那個逃脫的神秘人,也許顏海真會把他交給西家。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老馬去找西章應該是告訴他,現在你們找的這個東西能解開你們身上的死咒,本來西老大應該能想到老馬是在利用你們,可惜麵對的誘惑太大,也就不計成本放手一試了。”
西二沉默了一會,悠悠說道““沒想到不顯山不漏水的顏海,今天也能攤開牌來說亮話了,那我就不跟你繞彎彎。”西二往石壁上一仰,從口袋裏掏出一盒女士香煙點著,愜意地吸了一口,“死咒你是知道的,現在我和三弟雖然被逐出鬼師界,不受死咒的影響,但西家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能不管。現在鬼師、煉魂師之間傳著的消息你肯定也知道,說是無族保存著解開死咒的秘密,那個秘密就封印在荒蕪的無鎮裏,隻要解開封印,困擾鬼師界一千多年的死咒就會被化解。”西二把吸了一半的煙扔到地上撚熄,“你說,這麼振奮人心的消息擺在眼前,我們會信你‘無’海嗎?”
顏海眯了眯眼,“那我也告訴你,找你們的老馬不是真正的老馬,我們包括黑子,淪落成這樣都是拜那個神秘人所賜。既然你們堅持要找那個所謂的秘密,那我就許你們在這裏再呆三天,不過能不能活著出去就與我無關了。”
顏海說完轉身就走了,西二倒是像噎住了似的,轉著眼珠子想了半天,在角落裏和西三商量著什麼。
顏海把我們召到一塊,卜靈還是在昏睡中,剛才的戰亂中顏雨把他保護得很好,卜靈身上沒有添新傷口;但是顏雨就很慘了,身上新傷疊舊傷,有的傷口深可見骨;顏風和我差不多,隻是胳膊和肩膀上有幾處傷口,都不算嚴重。顏海把自己胳膊上的傷口簡單處理了一下,就挨個給我們包紮,我躲在角落裏看著顏雨咬牙忍疼,心裏升騰起沉重的惶恐和悲哀。
我是罪魁禍首嗎?我不信,但是心裏卻在懷疑自己,那他們是不是也在懷疑我?“我不想被懷疑”,可是這句話我說得出來嗎?連我自己都不能掃除的嫌疑,我拿什麼讓別人相信?一時間我的腦袋裏亂哄哄一片,就像是潛水時被水草牢牢地纏在水底,越掙紮身上的束縛纏得越緊,沉重的水壓讓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