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哥氣定神閑地收起雪千裏,嗬嗬一笑:“我是師父,你不服也不行!趕快收拾收拾,你出徒了!”
“出土?我文物啊?柏哥你也太不負責了,我這樣出徒不是給你丟臉嗎?”
“小崽子,這張嘴倒是見厲害了!還想學是吧?先把眼前的處理好了再說!你快給我起來,先說好了,如果敢給我丟臉一次我就扣你一年工資,自己掂量著辦!”柏哥扛著雪千裏蹬蹬上了樓梯。
“資本家……”
一出了別墅,撲麵就是一陣寒風,我裹了裹衣服,“三更半夜的把我攆出來是什麼意思?”
手機顯示的時間是夜裏兩點半,別墅區一點燈光也沒有,純淨的黑暗中,柏哥穿了一身白色,正站在樓前的小花園裏無聊地用雪千裏鏟土,左手裏香煙嫋嫋纏繞,腳下已經積了好幾根煙頭,“跟我去酒吧。”柏哥言簡意賅,扛起雪千裏走在前頭先出了大門。我跟了上去,抬頭看著一顆星星都沒有的夜空,連打了幾個噴嚏,這夜真冷。
柏哥打算從這裏走去十三狼,我這幾天睡得少,現在腦袋基本處於待機狀態,走到一半就直要撲到地上睡過去,但是冷風灌入衣服實在難受,我勉強撐著往前走,夢遊般地看著柏哥的身影在前麵穩穩地勻速前進,突然打了個激靈,他應該看不清前麵的路,這三更半夜的,飆車族最易出沒,“柏哥,咱這樣走在大馬路上多危險啊……”
柏哥沒停也沒回頭,淡然說道:“我要等著你給我提醒,黃花菜都涼了。”
柏哥不再說話,仍然踏著大步子往前走。路燈昏黃,有幾輛車停在路上,我經過的時候看見車裏有人在發呆,這景象倒是很像夢境。前麵的路很長,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跟著一盞明燈前行,靜夜漫長,清風流暢。隻不過,隱隱感覺哪裏不太對。
走到商業街的時候,這種不自然的感覺更加強烈:二十四小時的商店裏亮著明亮的燈火,但是店員和顧客都是靜止的,店員獻媚的表情還掛在臉上,收銀台上小妹的手裏拿著遞出去的單據停在空中……我似乎走進了電影畫麵裏,而且還是睡美人的故事。
也許這是一個夢吧,因為一切看起來都很不真實,光線、時間、場景、還有過度沉默的柏哥。推開酒吧的一瞬間,安靜的世界突然活了,酒吧裏彌漫的酒氣衝入我酸脹的腦袋,我的眼睛在刺目的光線下適應了一會兒,才發現酒吧裏的人都看著我,他們臉上掛著各色生活的表情,看來不是夢啊。這些日子裏我見到的活人隻有柏哥一個,現在腦袋一時分辨不出這些人的麵孔。顏海從人群裏站起來,我才發現坐在角落裏的他們,卜靈朝我使勁揮著手,顏風和顏雨正在瞌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太累的緣故,我眼裏的每個人看起來都很疲憊。
柏哥徑直走到了吧台,將那把半人高的長劍立在吧台邊,坐上高腳凳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才發現自己在發愣。我走到顏海旁邊坐下,酒吧裏突然安靜下來,司馬柏一身白衣走到人群裏,手裏拿著一杯酒站在離我們兩步遠的地方。
“A城百裏範圍內的鬼師聚齊了,現在我們麵對的難題你們都已經知道:靈魔就在這座城市上方,我們耗時三天織出的防護罩已經搖搖欲墜,而且輪回盤開啟的最後期限馬上就到了,我們隻剩下這最後一個晚上,如果今天不能重創鬼師,為我們爭取反擊的時間,我們麵對的就是千年前,祖先麵對的抉擇,大家都應該明白那代表什麼。”
原來酒吧裏這些人都是鬼師,我看到的那些奇異景象是輪回盤造成的。但是千年前鬼師們曾經遇上過什麼嗎,我躲在柏哥地下室的這些日子,A城到底發生了多少事?
顏雨給我解釋道:“自從你去柏哥那裏訓練之後,A城就開始聚集鬼氣,不管我們如何驅散和封印,都不能阻止鬼氣越來越嚴重地四處蔓延。直到三天前,大白天突然漆黑如夜,我們都感知到了一個強大的靈體正在慢慢接近這裏,於是匆忙聚集周圍的鬼師,緊急布起屏障;地府怕這種異象引起人們的恐慌,強製暫停了輪回盤的輪轉,”顏雨打了個哈欠指了指外麵,“時間就暫時停止了,於是就這樣了。鬼師現在不在輪回內,不受輪回暫停的影響。但是靈魔實在太強大了,就算拚上我們所有人的性命都不見得能阻止他把A城變成死城。”
“就像二十三年前一樣?”我問。
“就像二十三年前一樣。”顏雨說道。
“但是我們不能放任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我想了想又問:“那千年前的鬼師呢?他們是怎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