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兩月過去了,混在遣散奴仆中出府的羅平羅安傳來好消息,已找到林氏父子並很快回京。
老夫人雙手合十“老天保佑,感謝菩薩,若我兒及孫兒平安歸來,老身願長期茹素。”
“祖母,您年紀大了,長期茹素對您身子不好,這些事還是交給我們後輩吧!”。
林知善一雙明目清清亮亮地看著老夫人,小臉一派認真“孫女曾在佛祖前許願,若得父兄平安,孫女願去妙玉庵茹素,並抄經文百部。以感謝菩薩慈悲。現父兄傳來佳音,還望祖母成全孫女。”說完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
“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難得你有此孝心,隻是庵中清苦,你嬌生慣養的,怎麼受得了啊?祖母舍不得呀!”老夫人忙不迭得扶起林知善,哽著聲音說。
“祖母放心,想必菩薩定會憐惜知善,知善心甘情願。”林知善安慰著老夫人,她並非刻意討好,隻是幾個月的相處以來,她真正感受到了親人的關愛,家庭的溫暖,這是她上輩子夢寐以求的,她的真的願意溶入這個家庭,真的把她們當成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
第二天,一輛青油小馬車,載著林知善向妙玉庵駛去。
林知善到了庵裏見過主持師太,便回到後院,除去釵環,身著青麻布衣、洗淨雙手,焚上檀香,虔誠地抄起了佛經。
自己上世是孤兒,沒有錢去學什麼才藝。跟著孤兒院的院長毛媽媽學寫毛筆字,從不懶惰。
不僅打發時間,也能靜心,長期以來,養成了自己淡定泰若的性子。想到這裏。她不僅幽幽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毛媽媽得知自己的死訊之後會如何。
自己從小長相普通、性子不討喜,所以沒像其他小朋友有人領養,自己是一直跟著毛媽媽長大的,毛媽媽待自己如同親生女兒般,臨老了卻叫她老人家白發人送黑發人。
也不知天使堂最後的結局到底是怎麼樣?自己是不是白白犧牲了一條性命!想到他最後一刻如嚴霜狂風一般的無情話語,想到他眼底閃過的不屑與輕視,想到他冷酷無情的所作所為。
她驟然用柔弱無骨的纖細玉手緊緊攥住胸前的衣襟,仿佛又回到了上世自二十樓飄然垂落時的情景。
一幕幕像高清的電影在自己眼前不斷閃現。
自己身子朝後倒去,那雙冷酷的眼睛閃過一絲驚詫,好像還有別的什麼,自己卻來不及分辯。看著直立在窗前的他,自己平靜的笑了。他在自己的視線中越來越模糊,墜落在地的身體傳來銳利的疼痛,緊接著便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直到在林知善的床上醒來。
想到這裏,林知善閉了閉眼睛,心裏像堵了一團棉絮一般,堵得心裏難受之極,像一條離開水的魚,喘不了氣。
振作起來,她自己給自己打氣,你現在是林知善,不再是那個受人哄騙的毛潔。
她平複了一下心情,來到窗邊推開窗戶。仰頭遙望著那片比前世更明更亮,仿佛也更遠的月光,她不由得低聲禱告“仁慈的天父,請你幫幫異世的毛潔。她誠心向您祈求:願毛媽媽晚年健康,願天使堂得以保存,願孤兒院的兄弟姐妹健康幸福。也願自己從此以後忘記他,忘記上世關於他的一切,好好的在這世以林知善的身份活下去。”
皎潔的月光如同一層輕紗籠罩在少女的身上,微風輕送,吹動少女裙裾,少女輕盈得仿似要乘風而去。
然女孩淚盈於睫,神情淒楚。似有無盡的哀思在心頭,想要人不自禁地輕擁於懷,嗬之護之。
周直坐在樹枝,望著屋內的少女若有所思。
母後懷孕三月,睡不安寧,故陪其來妙玉庵祈福。來時聽聞主持講林大將軍之女林知善在此為其父兄祈福抄經。
自己生性多疑,趁夜而探,卻見其在屋內虔誠抄寫經文。正要離去,卻見此一幕,雖說非禮勿視,卻怎麼也邁不開腳步。
一時間,屋內人千思百轉,樹上人百轉千思
半晌,一人縱身下樹,身姿輕盈得如同一隻飛鳥,過後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