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威國公府的馬車上,林知善心裏一直想著皇宮裏發生的事,分析加上剖析,仍是理不出頭緒。
隻覺得有一張密密的大網撲天蓋地而來,自己卻難以掙脫,抽身而退。
不由挫敗地歎了口氣,怏怏地打不起半分精神。
下車後,老夫人與顧氏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以為她累壞了,連忙心疼地催她回菡萏院休息。
林知善也不便解釋,行過禮後,在仆婦的相送下,回到菡萏院。
洗完澡後,林知善披散著長及臀部的黑發從淨房出來。由東籬輕輕擦拭幹後,聞著屋內若有若無的淡淡荷香,覺得全身心都輕鬆了不少。
“東籬,你下去睡吧,天氣寒冷,就不要在外值夜了,有事,我會叫你!”林知善溫聲道。
“是,小姐”東籬知道林知善是體諒她們這些丫頭,感激地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身著素白中衣躺在雕花大床上,她又想起了今日在皇宮發生的一切。頓時感覺到煩悶起來,用手按了按太陽穴。
突然,窗欞傳來輕輕的“篤、篤”聲。
她一個激靈,猛然坐了起來,緊張地看著窗戶。
“林小姐,在下宋硯!”外麵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跳下床,跑到窗邊,推開窗戶。
宋硯一身黑衣站在寒風凜冽中,身姿挺拔得如同一株鬆柏。一雙眼睛在黑夜中清亮無比“林小姐,實在冒昧,在下有要事不明,特意深夜相擾。還望林小姐恕罪!”
猛烈地寒風擠進溫暖的室內,她猛地打了個寒戰。忙退後一步“宋大人,進來再說吧!”
宋硯輕盈地跳進來,關上窗戶。
精巧雅致的閨房便因有了他的存在顯得狹小、低矮起來。
林知善不由不自在地退後一步“不知宋大人究竟有何要事,非要深夜潛入小女子的閨房?”
宋硯冷冽的臉上滑過一絲窘意,將手放在唇邊咳了一聲“實在不好意思林小姐,是這樣的。今日你走後,我到了皇後鳳儀殿中看到了你提說的那隻花籃,裏麵確實有兩朵一粉一白的花。隻是,在下並分辯不出是什麼花。”
黑寶石一般的眸子瞬間銳利起來“林小姐,今日一反常態與宋某說了那麼多,不會是要宋某去大開眼界的吧?林小姐知道那兩種花,甚至於對此花很熟悉!”語氣自信而肯定。
林知善春水般的鳳眸便蒙上了一層輕紗一般,變得神秘難懂起來。沉思了一下,卻又極其爽快地點點頭“是的,我認識。你將那兩朵花拿出來了嗎?”語氣稍顯凝重,素白小手卻緊張地揪住了胸前的衣襟。
宋硯眼睛不瞬地看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緩緩打開“是不是這兩朵?”
一粉一白,已枯萎憔悴。靜靜躺在紙上,柔軟而無害。
林知善慢慢伸出瑩玉的纖手,仿佛要觸摸它們,卻又縮回了手“沒錯,正是它們。”
宋硯看著她,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晶瑩如玉,如新月生暈,如花樹堆雪。
“我知你話中有話,去了鳳儀殿見到這兩朵花,卻又不認識。又不敢冒冒然到處相問,故而來請教於你。”宋硯的聲音驀然低沉溫柔起來,雙眼卻變得灼熱起來。
林知善溫柔一笑“知你心中有疑問,卻沒想來得這麼快。你坐下喝口熱茶,我細細說與你聽”
宋硯依言坐下,見那隻白玉小手優雅地拿起桌上茶杯,緩慢倒了一杯熱茶送到自己麵前。
透過熱氣騰騰的茶杯,少女輕啟櫻唇“這種粉色的花叫做夾竹桃。它的莖、葉乃至花朵都有毒,其氣味如聞得過久,會使人昏昏欲睡,智力下降。它分泌的乳白色汁液,如誤食會中毒。而這種白色的叫馬蹄蓮,它的花內含有大量草酸鈣結晶和生物堿,誤食後引起昏迷中毒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