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善便急忙從食盒裏拿出那一大碗油潑麵和鹵肉來。
宋硯端著碗迫不及等待地挾起麵條放入口中,愜意地閉了閉眼睛,急急吃了起來。
林知善撐著腮看他狼吞虎咽、風卷殘雲的樣子“多久沒吃過飯了?”
吃得正歡的宋硯未加思索“一天”。
突然反應過來,看著林知善不加掩飾的心痛。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沒事,我習慣了,有次三天沒吃飯呢!”又滿足地拍了拍肚子“你做的飯真好吃,以後還給我做?”兩眼滿含期待地看著她。
“嗯!”林知善迎著他的目光,清清楚楚地回答。
又反手握住他寬厚的手掌“不過,你要答應我,以後不準不睡覺、不能餓著,無論你什麼時候歸來,我會一直在這裏等著你!”後麵一句聲音細不可聞,卻是堅定無比。
宋硯看著她清清亮亮有鳳眼,幸福而滿足地喟歎了一聲。
突然他笑了起來,手向懷裏摸去“差點忘記了給你的及笄禮!”
掏出一隻紫檀雕花匣子遞到她手中“打開看看喜不喜歡!”說完,滿含期待地看著她。
林知善宛然一笑,打開了匣子。
一枝羊脂玉梔子玉簪靜靜地躺在黑綢布上。清麗中帶著婉約,美麗卻不張揚。
她便歡欣地笑了起來,看著宋硯“很漂亮,我很喜歡。”
卻突然看見他玄色勁裝左肋下一片暗褐色,胸前的衣服也有個破洞。
不由湊近了細看,卻發現是塊血漬,心裏大急,伸手摸去“你這裏受傷了?”聲音顫抖了起來。
宋硯被她一碰疼得一咧嘴“沒事沒事,早好了!”
林知善抬起淚盈於睫的眸子“好了還怕我碰?”
這裏可緊挨著心髒啊!
不由脫口而出“你快解下衣衫讓我看看,我這有大哥給的金瘡藥!”
說完,才想起這是古代,這樣與禮不合,不由羞紅了臉。
卻又一咬牙催促“快點,別扭扭捏捏地!”
鼓起勇氣,抬起緋紅的臉勇敢地看著宋硯。
宋硯深深幽幽的眸子盯著她,伸手解去衣衫。
蜜色的胸膛寬厚結實,充滿男性的粗曠。一股濃烈的男性氣息就如醇厚的老酒一般,衝入她的鼻腔,讓她麵色酡紅,悠悠欲醉。
左肋處紮著一圈白色的紗布,紗布隱約還見血絲。
她鼻中一酸,輕輕地將那紗布解下來。
一道差不多一指寬的劍傷映入眼簾,皮肉外翻,傷口猙獰。
她強按心中翻騰的情緒。用烈酒在傷口周邊消了毒,再灑了一層厚厚的金瘡藥。用白布輕輕的包起來。
靜靜為宋硯拉上衣衫,林知善的淚一顆顆滴了下來,濺起一朵朵水花。
宋硯心裏湧起激烈的悸動,緊緊地抱住她。帶著歎息、帶著感動、帶著愛憐,輕喚了一聲“知善!”
林知善心裏一蕩,緊緊地閉上了雙眼,回擁著他。
誰也沒有說話,隻有幽幽的燭光將兩人緊緊相擁的影子扯得長長的。
外麵傳來三更更響。
林知善依依不舍得鬆開宋硯“你快回家歇息吧!已經很晚了。這幾天別用勁、別喝酒!”
宋硯緊緊抱著她舍不得分開,箍得她的腰有一絲痛意,他不舍得歎息一聲,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腦袋,貪婪地吸了口她發上的芳香,慢慢放開她。
手指不舍得摩娑著她柔滑的臉“初二要進宮拜年,到時候,我在那等你。”
林知善笑著點點頭“好啊!”
宋硯推開窗戶,回頭笑笑,如一隻蒼鷹,消失於夜色之間。
林知善望著外麵漆黑的天地,浮起一抹恍惚地笑,關上窗戶,上床睡去。
宋福宋祿靜靜立在威國公府小巷深處,洋洋灑灑的雪花給兩人披上了一層白色的外衣,可兩人依然挺立得像兩柄直直的標槍。
看到宋硯翩然落地,齊齊迎了上去“大人,回府嗎?”
宋硯一點頭,率先上馬飛馳而去。兩人緊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