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入薑府時,正值嚴冬。那日嫣兒穿得極少,嘴唇被凍得發紫,跟在李嬸身後怯怯諾諾地進了薑府大門。
一如大門,便是一池清水,圍著一簇假山,正對著薑府大廳。
李嬸說,右側走廊通往少爺夫人們的住所,左側走廊便通往下人們的住所和後院。後院是廚房,也有一不小不大的花園,太太們飯後便去花園散散步。薑老爺有兩房太太,她們各誕下一子,長子薑如風,幼子薑如雲。薑大少爺有三房太太,但大太太和二姨太幾年前相繼逝世,如今隻有那三姨太照顧大少爺。大少爺自二姨太死後便一病不起,大夫也束手無策,病就這樣一直拖著。二少爺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成天花天酒地,鮮少在家。
嫣兒一邊低頭走路,一邊聽著李嬸的介紹,卻感覺有些恍惚。
嫣兒十六歲便被爹娘賣給了村裏的販子,本是計劃為嫣兒找戶好人家做妾,找是找好了,可是算命先生一算,嫣兒是克夫命,那莊親事也便沒成。嫣兒爹娘育有兩女一子,大女兒嫁給了村上的屠夫,日子還算滋潤,偶爾回家看看爹娘。而如今嫣兒已是十六,迫於生計,爹娘便將嫣兒賣給了販子。販子本是想將嫣兒賣到青樓,途中卻遇上了薑萬盛,薑萬盛見嫣兒可憐,長得也水靈,便從販子手中買下了嫣兒,招到薑府做了丫鬟。
正想著自己的身世,李嬸卻被人叫住。隻見那男子一身白色西服,身材頎長,眉目很是好看,李嬸連連喚他二少爺。
嫣兒見狀,也跟著點頭哈腰,叫著二少爺。
薑如雲好奇地圍著嫣兒看,還一邊問道,“李嬸,這是府上新招的丫鬟?”
“是的,二少爺。”
薑如雲來了興致,“我見她長得乖巧,便到我屋裏伺候吧。”
李嬸犯了難,“回二少爺,這是老爺親自招來的,是伺候老爺的。”
“這又如何?你再重新去招一個便是,爹也不會和我計較的。就這樣吧,我有事出去,你給她交代一些事宜便安排她去我住所吧,再交予月兒安排就是。”說著,薑如雲便出了府。
李嬸也是無奈,便將嫣兒往薑如雲住處領。
“嫣兒,這二少爺生性頑劣,你要好生伺候。月兒倒是生性和善,有什麼不懂得問她便是,她照顧二少爺多年,多少對少爺有些了解。到了這薑府啊,就好好的當個下人,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知道的就不知道,明白嗎?”
“嗯,嫣兒知道了。”李嬸一番教訓,倒讓嫣兒覺得到了這薑府,也不一定能吃飽穿暖。
薑如雲住在走廊盡頭倒數第二間房,環境清幽,倒是不似頑劣之人受得了的地方。
李嬸剛一推開門,月兒便迎了上來,以為是薑如雲回來了,定睛一看竟是李嬸,身後還領著一個低著頭的女孩。
“李嬸,這是二少爺新看中的丫鬟嗎?”月兒自知,二少爺近年已換了不少丫鬟,卻都是呆不了幾月便遣去了廚房幫忙。